倪中天跻身于人流看着看着,眼眶发热。他亲眼看到奓湖派出所所长雷一鸣,带邻全体民警、辅警在现场维持秩序,雷一鸣提着一个大喇叭筒,安抚人们的情绪。
“乡亲们,你们的心情我们懂,我们理解,我想天底下最讲情义的,当属我们奓湖的居民!但是,现在是法制社会,凡事得依法办事。你们想想,蔡和群要不是因为法律约束,使奓湖秩序井然,生产与投资环境良好,他能在我们奓河湖做出这么大的事业吗?”
大家面面相觑,似懂非懂。
倪中天钻进人群,接过喇叭说道:“乡亲们受苦了!现在我来讲一个若干年前,发生在我们奓湖的真实故事——两年前,有个奓湖老农在山上伐木时,捡到了一只幼小的雄鹰,便带回来与自家的鸡养在一起,并对村人宣称他要养一只飞上高空的苍鹰;小鹰与鸡一起在草丛中、泥粪里刨食,不说它有博击万里长空的本事,就是展翅蹦一蹦,跳一跳的本事都没有;老农因此常遭村人取笑,便非常失望,拎着鹰的翅膀,带鹰来到山顶,将它使劲向山下扔去,结果,鹰却在快跌入山底时,却奋力展翅一飞,远离地面,直冲九宵。”
“有这样的事吗?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窃窃私语的人群,纷纷向倪中天汇聚。
“我们每个人,都有一对像雄鹰一样的翅膀,那便是能博激风浪的勤劳双手。只是我们从来没有觉得,我们的手早已创造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奇迹,反而觉得这是他人所赐,而忽略了自己双手创造的力量。”倪中天道,“奓湖能有今天的面貌,蔡和群的确功不可没,但也是大家智慧的凝集、双手的奉献,还有奓湖的自然环境与资源,才共同开僻了奓湖今天新的面貌与格局。”
“他是谁啊?讲话还挺有水平的。”群众们纷纷打听着,“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电视里见过吧?他是我们区的公安局长呢!”
接下来,倪中天的话,紧紧揪出了大家的心、揪住了大家最关心的实质性问题——
“大家依赖惯了蔡和群这块牌子,而忽略了我们自身的力量,以为蔡和群被逮捕了,工业园就面临瘫痪,大家的收入会锐减,生活会回到入不敷出的从前。”众人或疑惑、或担忧、或焦虑的目光,纷纷投向了倪中天,“现在,我在这里郑重承诺,犯法的是蔡和群,承担法律责任的,也是蔡和群,而大家的收入绝对不会减少,更不必担心工业园瘫痪——我们各部门的工作人员将会根据民情民意,选派知名企业家、知名经济家,来接管奓湖工业园的工作。”
掌声四起,郑四海与王熊军同时长吁了一口气。
“我们不要像那只老农放在鸡窝里的鹰一样,只会踩着他人的足迹前进,一旦他人遭遇事故,便觉塌天陷地,便觉无路可走。我们当前更应该通过这个事件,敢于用我们的双手,在没路的地方走出一条新路,敢于向荆棘丛生处迈出另辟蹊径的第一步。”
倪中天的讲话,一次次被掌声打断。
“雷所长刚才的讲话,你们都听到了吧?他讲得非常好,我们是法治时代,依法办事,打击犯罪,维护一方平安,是我们公安部门、是我们公安人的职责。你们请回吧,不要因为蔡和群的事情,耽误了大家的农时。因为特殊原因,蔡和群一案还没有审理,我们不便谈得太多。现在,谁也不能超越法律,驾凌在法律之上。但你们要相信我们,我们会依法处理此案;上级也会征求蔡和群个人的意愿,尽早安排企业家来接管工业园,妥善解决大家与工业园息息相关的劳务、合作等问题。”
王军熊召集着海西沟的村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都回去吧,一边种地,一边等候消息吧。”
“我们这就回去?他们的话能算数吗?”致美村的民众纷纷围着郑四海。
郑四海瞄向一边的海西沟,见王军熊已带着海西沟村民,走向他们停放在路边的面的。心想王军熊的脑子向来好使,他的决定准没错。
“问那么多干什么?叫你们回村就回村,人家局长当众说的话,就是涶沫星子,砸地上一个坑儿,能不算数?”郑四海对询问的村民黑起脸,“现在社会的发展,早就不是我们想象中的样子了,凡事得讲法!”
村民们纷纷散去。半个小时后,树底下,花坛边,只剩下无数个空矿水瓶及空塑料饭盒。
民警组织环卫工人,迅速清理现场。
倪中天正要上车,却发觉了立在人群中发呆的毕辉宇,忍不住走过去道:“发什么呆?又发现案情了?走,跟我一起去医院看看蔡总恢复的情况,这个案子确实不能再拖了。”
“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女的……一个熟悉的女人的身影……”毕辉宇纠结了半天,却发觉自己并不能准确地说清对方的姓名,以及与蔡和群相关联的事情,而唯一能说出口的,便是那个女人,特别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