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现在的外界都以为蔡和群逮捕了,她贺桃芳的靠山就倒塌了,她重新沦为了一个可以随手捡起来捏拿的软柿子。殊不知她早在九死一生的际遇里,醒悟了众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做自己的贵人最强的真理。她曾是一个追求思想自由、轻利益的人,她不允许悲剧在她的生活里发生,她不允许她的生活里,没有希望。可是,与朱健民十年的婚姻解体后,她似乎变得额外的物质化和充满着目的性。因为她已经知道,仁慈和理解并不能让她得到自己所想要的,她必须抛开面子和顾虑,去表达自己的正当需求,她要尽量在复杂的信息表象之下,找到潜藏的深层密码,细心领悟自吹自擂的炫耀及毫不走心的八卦所掩盖生活真相的重大意义。她要面对波涛汹涌的大量信息,依然能够冷静处理,她要在朱健民无事生非的事端里,给自己挣回一笔价值不菲的厚礼。
朱健民啊朱健民,今天的贺桃芳,早已不是十五年前,你捏在手中,踩在脚下,任你宰割的沉默羔羊!她贺桃芳能成为今天的关键因素,在于自己情愿做一个难得糊涂之人,因而总是比身边的人活得超前,创造性思维令她不论做什么、画什么,都是画界领域首当其冲的开创者!
贺桃芳的思索,如同窗台上的海堂,不画地自限,熠熠生辉。诚然,在蔡和群身败名裂之际,去与朱健民较劲,没有最理想条件,但她懂得认清时势善用既有证据,也能营造一番局面。
更重要的是,朱健民底估了她,以为她是依靠蔡和群的藤条,蔡和群这棵大树倒下了,她这根藤条便要枯萎,便可任他朱健民随意砍割!
但,朱健民错了,她贺桃芳早已学会了在苦海中囚渡自己,不依靠任何人!她的世界里没有末日,她要让朱健民重新回味起一个弱女人的力量,她要证明给健民看看:她贺桃芳并非是他朱健民想象中的那么弱智、那么软弱可欺!
“有些植物只在晚上开花的原因之一,是为了吸引蛾和蝙蝠这类夜间传粉者。通过这种方式,它们可以避免与那些在白天绽放的花儿们产生竞争。这些植物尚且懂得适者生存,我贺桃芳不得不利用自己的独创性,去寻找如夜晚之花们的生存之道——这是她当前解决现有问题的方法,因为我的生活还将变得更加热闹。”贺桃芳站在画布前,龙飞凤舞地疾速书写着。
围绕蔡和群事件,不仅是强大的媒介舆论,更有银海、豫州高层领导的关注,两地高层就如何审理蔡和群一案,进行了多次协商。
豫州市长袁长运曾在私下场合,对银海市长李伟年笑言,这个蔡和群,是我们豫州的败类,却是你们银海市的凯模;他偷光抢光了我们豫州的银行,却在你们银海洗心革面,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发家致富,盘活一方经济,做了无数善事。现在他被抓了,隐藏在冰山之下的真实面目浮出水面,我们一定要妥善处理好案情、舆情。
“正是抱着这个目的,我在得知案情的第一时间,就向袁市长发出了邀请。”李伟年坦言,“哪个公安部门不是在破获了一起大案要案后,便欢天喜地?哪个破获了大案要案的民警,不是令人敬仰、战功赫赫的英雄?可蔡和群案情的告破,却使我们身陷棘荆。尤其是蔡和群这个人好面子,案情一发,他以死相威胁,弄得我们介入此案的工作人员是进退若谷。”
“这起震惊全国的特大持枪抢劫银行案发生时,我当时还只是一个在乡村派出所锻炼的新民警。当时这个案子引起了各界等领导的重视,并分别做出批示。遗憾的是,当时的银行监控摄像头内存满了,处于更换状态,抢劫的一幕没被录上。这给我们豫州警方破案带来很大困难。也让一起原本简单的银行抢劫案,足足拖了23年才破获。”豫州公安局长秦智民回忆说,“案发后我们豫州警方只能根据现场嫌疑人使用的锤子、枪支、鞋印等物证来源,进行地毯式搜索。我们警方从被抢劫的农业银行储蓄所之前的监控以及周边单位调取的视频,收集了178盘录像带,列出可疑人员167名。可真的要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嫌疑人,不亚于大海捞针。”
“蔡和群现象,确实是个个案、特例,我们在逮捕他后,因他处于自杀的昏迷状态;后来又因他待产的哑妻失足跌落台阶,他一病不起,无法审讯,我们就带着民警,去了他老家走访,蔡和群在豫州老家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还有一个嫁到邻村的姐姐,据他们的话说,他们亲情淡漠,尤其是蔡和群,一度与其大哥大嫂多年前就断了交往,后来因为他发迹,兄弟姊妹间才恢复了正常交往。”倪中天道,“我们走访了当地不少村组,在不少村民眼里,蔡和群是个无赖,霸道蛮横,是踩着他们的自尊赚钱的。”
“蔡和群确实是有着众多面孔的一个争议人物,他的出现,就像一颗红色炸弹,引爆所有人眼球。”秦智民道,“所以,我们必须步步为营,审讯之地,不管是回豫州,还是在荷田原地,希望我们豫州与银海荷田公安强强联手,尽快了结好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