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辉宇再一次回放视频,将屏幕固定在两个高大的身影上:一个高瘦,冷漠,作身黑色皮夹克,黑眼珠深陷,鼻梁鹰钩般高挺,应该是新疆人喀吉木无疑;而另一个高大浑圆,一身肉膘透过特大的黑色棉T恤,一块块滚动着,毕辉宇甚至隔屏还能察觉到那身肉膘,在极不安分的叫嚣着,此人必定是辽宁的韩士伟。
“我要重新提审杨俊峰!”毕辉十指交叉地将手指关节压得“咯咯”作响。他之前被摒弃的一些想法和点子,重新被点燃,原本在忙碌中被消磨的一些推断,此时重新在他面前,绽放着异样的光芒。
杨俊峰被送到看守所后,狂躁不安,根本不服管教,隔着铁门对看守人员喊着:“麻果不让吸,再不给支烟薰薰,小虫都爬满了我的五脏六肺,还让不让活啊,你们?”
杨俊峰的瘾发起作来,随地打滚,撞墙碰壁,令人惊骇。
看守所长对于此类人犯看管在行,白天派6名工作人员盯着杨俊峰,晚上派4人守着他,阻止他的自残行为,以确保他的人身安全。
当毕辉宇再次提审杨俊峰时,他虽然清瘦了不少,但整个人清醒异常,思维灵敏得多,情绪显得平和许多,与前一周的狂躁判若两人。
毕辉宇有所问,杨俊峰必有所答。
“据我们调查,你年纪虽然不大,就是一家物流公司的老总——可以说你事业上的走势,在最初比蔡和群都高,大家都认为你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收入不菲,你为什么会走上吸麻果这条不归路?”毕辉宇问道。
“我姐嫁给蔡和群时,蔡和群还是一个穷光蛋,事事都得我接济。”提起自己风光的过往,杨俊峰脸上大放异彩,“我其实是不想吸的,但赵雅芳带我进的圈子都这样,大家都吸,我好奇,吸了一口,便再也戒不掉了。”杨峻峰沮丧地道。
雅芳是杨峻峰潜意识里,可以娶回家当老婆的第一个女友,她个子高挑,曲线玲珑,面如悬月,光润细腻。她在寄快递时,与工作人员突然争吵起来,是杨俊峰帮她化解了矛盾,他们便一拍即合。
认识不到三个月,他们便同居在一起。一个初冬的傍晚,杨俊峰下班,兴冲冲地直奔赵雅芳的出租屋,他敲了半天门,才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开门声。
门打开了,赵雅芳像喝醉了酒似的,在杨俊峰面前站立不稳的摇晃着,柔弱无骨地道:“你坐,我再睡一会儿!”说完,已经重新钻进被子里睡下了。
杨俊峰这才发现睡在她床上的,另外还有两人。他觉得被冷落,被疏忽,有些生气,有点怀疑赵雅芳移情别恋。于是,猛地掀开被子,却发觉睡在一起的,竟然是三个女人,她们一动不动地睡得死沉。
杨俊峰手上的被单重新覆盖着三个睡得铁死的女人,心想她们幸好衣作整齐,否则他都要怀疑她们是不是同性恋。
杨俊峰纳闷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发现红火的煤炉旁边的小凳子上,放着一小块不规则的玻璃片,上面有一些黑黑的残留物印迹。顺着它再往地上看,又发现了有两根尺许长的铁丝在火炉旁搁置着,而铁丝的一头有明显的被火反复烧过的痕迹,上面同样残留着与玻璃片上一样的黑色印迹。
“雅芳,这黑乎乎的是什么东西?”杨俊峰在心里反反复复地猜测着,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走到床边摇晃着赵雅芳,“像沥青似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吵死了!”一个女人被吵醒了,欠起身,看见了杨俊峰,推了推睡在她身边的雅芳,俯身在她耳边嘀咕着。
赵雅芳庸懒地道:“思思,没事,他是我男友,杨俊峰,很男人的!”听到了雅芳的回答后,思思随即下床,把那两根铁丝插进炉膛,然后才转身穿外衣、穿鞋。最后又拍床大嚷:“起床了!雅芳,娟娟,该起床了!”
杨俊峰沉默着,心中只有好奇的两个大疑问:这铁丝烧着后到底可做什么用?玻璃片上的东西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