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时日里,贺桃芳时常告戒自己:要重新开始,要迎接新生活。她与蔡和群走进婚姻,才是正式告别过去的关键一步。她有时看着镜子里的脸庞,像是微风吹拂一地鲜花,她确实由内而外焕然一新了。
贺桃芳从植根于过去的事情中,挖掘自己的思想,开启揭露隐形信息的感知之门。她想现实有时会给你耳光,甚至刀剑相逼,只有跳出竞争模式,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一个成功者,不是在制造竞争,而是在创新。
贺桃芳在键盘的敲击下,仔细聆听自己内心之所想,感觉就像赤脚走在沙滩上,品味复杂的新味道,享受富丽堂皇的视觉盛宴,让自己沉浸在最原始最自然的世界中。
每个人都会有一段异常艰难的时光,挺过去,人生便豁然开朗,挺不过去,时间便教会你与困难握手言和,不必害怕。跌跌撞撞,仍对世界微笑;彷徨失措,依然勇敢前行。当一个不适宜的空缺在生活中出现,当她明白“失去”意味着一切已经“命中注定”时,悲痛便一直存在于心,就好像是站在海滩上,感觉到脚底下的沙子已经被抽空。要继续维系过去的生活,已经不可能了,因为它们已抽空她生活的能量。只有离开,让心归于平静,致力于恢复,不再期待找到类似缺失的同类来填空,就注定会找到更多的创造性的方法,来填补这道鸿沟。
直到真正进入蔡和群的生活,贺桃芳才豁然发现,缺失了朱健民的那一片拼图,其实正是她死死握在手里太久的东西,只有接受当下的离开,不用再死死维系过去的一切,她才算是真正得到放松。
蔡和群的能力与魄力,是滋生事业机会和爱情的沃土,使她在不知不觉中蜕变茁壮,完成人生中许多足以令自己以前不敢想象的大事。
门铃悠长的声音,将贺桃芳从文字与遐想的世界,拉回到现实。她想时间过得真快,准是蔡和群来接她去马路对面的**饭店吃饭。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电脑下角显示的时间,不多不少,正好是十二点十六分——蔡和群掐好的时间点!
来了,来了!贺桃芳的心欢呼着,不明白蔡和群何以那么钟情“六”这个数字:他的车牌号里有三个“六”;他出差事务安排的时间,都会带“六”;他们的结婚日,是六月六;送她来医院待产,是四月六日;现在来接她吃饭,居然又是十二点十六分!
贺桃芳毫无防备地拧开了门把守,两名警察,像天外怪客,突兀地出现在她面前,令她无所适从。
“你们,你们……”她惊诧地盯着他们,双手急切地发出疑问,“有什么事情?是进错了病房、找错了人吧?”她心里明白,都是人,但那套警蓝色的衣服一旦套在某个人身上,那个人立即就是不凡的执法者,就像前夫朱健民,曾是令她钦佩万状的军人,一旦脱下军装,也就是一个虚妄的“愣头青”。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毕辉宇惊诧地面对贺桃芳,然后回望身后的年青警官伍方舟,“她居然是哑巴!”
“哑巴?是不是我们搞错了?”伍方舟吃惊不小。
“我想你们是真的搞错了!”贺桃芳继续打着手语。她的记忆里,与警察打过唯一的一次交道,就是朱健民深更半夜,对朱晓池鞭抽凳砸,眼见一条小命在他的暴力之下,发出小狗般无助的哀鸣,她拨打了110报警。遗憾的是,当朱健民狂怒地说这是家事,他作为一个父亲教育不听话的孩子,他人无权干涉时,警察们也只有无奈地将母女俩带到一个小旅馆,暂避朱健民酗酒后的淫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