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懂的。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贺桃芳明明心里有些许失落,嘴上却倔强地道,“我不想拖你的后腿了,我挂了!”
贺桃芳挂了电话,孤独感卷土重来。她想她奔跑习惯了,还是应该与蔡和群一样,在各自的领域中奔跑起来,放弃空虚无聊的等待,以免自悲自怜的情绪产生,跟不上蔡和群前进的步伐。
贺桃芳一旦决定要上班,一改素面朝天、随意的家庭主妇懒散模样,凌晨五点起床,梳洗后化着淡装,身作得体的职业套装,第一个来到浴生工作室。
贺桃芳打开浴生工作室的门,赫然看到东面、南面墙上挂满了画,她一幅幅地看过去,立即找出了其中的规律:东面墙上的二十幅画,显然是银海市的画家所作;而北面墙上的法文或英文署名,显然是法国画家的作品,他们难道是正在鳞选、策划中法画家的联谊画赛事宜?
贺桃芳正在沉思间,听见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回眸一看,巴顿像突遭雷击般目瞪口呆地张望着她,她刚要走过来问他怎么了,他立即紧张地摆摆手:“别动,别动!”拿着手机对她猛拍。
“怎么?我突然成了你眼里的画?”贺桃芳笑嘻嘻地走过来,“你到底是来中国进修的,还是来办工作室的?我想中午大家都在教室里上课,只有你跑到了工作室,你难道很差钱吗?”
巴顿连续击了三次掌:“亲爱的,你说得太对了!猛地一开门,你像一幅美妙绝伦的画突然展现在我眼前,真是画中有画啊。”缓步走向贺桃芳,“学校是理论课堂,工作室是实践课堂,我与所有同学一样,都在上课,只不过是将我的课堂移到了校园外而已,况且也得到了校长的特许。”然后摇摇头,“但是亲爱的,有一点我不赞同,你似乎沾染了你经商丈夫的习气,动不动就提钱,这个,这个我不喜欢,尽管我也需要钱,工作室也需要钱,但我不喜欢你一见面就提这个。”
“不提就不提,是我突发其想的玩笑话而已,与我丈夫没有关系。”贺桃芳微笑着,“外交官才华横溢的儿子,前途无量,没人敢设卡啊,我贺桃芳更应该惟命是从!”
“哈,彼此彼此!你只要不懒,不浪费你的天才,你比任何人更能创造无限可能。”巴顿望着贺桃芳,认真问道,“真考虑好来主持浴生工作室的工作了?”
“有新的工作进修合作机会,让我兴致勃勃地想大展拳脚啊!”贺桃芳点点头,指着墙壁上的画,“猜得不错的话,你们当前正在策划举办一个中法画家联谊交流会?”
巴顿愣了一下,抬起闪光的眼盯着她:“真是气味相投,哪怕百年不交流,一看场景就能一目了然啊。”
“巴顿,有时候你的中国典故确实用得挺好的,有时候呢却用滥了,有显摆之意。”贺桃芳故意严肃地道,“百年,指的是故人,就是死亡的人。”一见巴顿困惑的表情,又忍禁不禁地笑出声来,“瞧瞧你一个刚三十出头的毛头小伙,离百年还差70年呢!”
“你坏起来的样子真可爱!”一见贺桃芳发笑,巴顿如释重负地灿烂一笑,“我们不谈百年,我们谈现在。”指着北面的墙,“你认真看一下,选10幅你最看好的法国青年画家的作品。”
巴顿的话音刚落,贺桃芳就径直走向琼丝的《贫民的幸福》那幅画前:满天星光之下,墨绿色的大地上,一束马灯温暖的光茫,给草棚镀上一层金灿灿的桔黄,灯下缝衣的母亲,膝下与猫狗逗趣的小儿,坐在门口绿色草毯上与大儿子吹笛的父亲,从恬淡的表情到健硕的背影,无不折射出他们对现状的满足;然后走向艾丽的《馈赠》:紫色小花点缀的苍翠旷野里,一双微微合十的纤手,莲花般绽放着,蓝天,白云,蜂蝶,花朵,远远近近地飞舞过来,似乎要亲吻这双如莲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