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加入你们这个团体，需要六万元的资本，而我手上所有的积蓄加起来还不到这一半……”贺桃芳正说着，突然听到楼梯间传来一个男人的嚎啕大哭：“这么好的机会，我……我怎么就没赶上？我怎么这么倒霉，我老娘老头怎么把我生得这么不是时候？”

贺桃芳与云霞正欲出门看究竟，叶志龙与其表弟杨五果却开门进来说：“真是可惜了！”

“怎么回事？”云霞和桃芳一起看向二人。

“是刘玉芳的父亲，他一个星期前被刘玉芳叫来看生意的，哪个晓得他看了生意的第二天便报了警，要警察解救他的女儿跳出传销火坑。后来见警察没抓他女儿，于是又连续看了六天，今天看懂了，却因年龄超过了两岁，怎么也不可能再加入我们这个团队了，他苦苦哀求也没用，心痛得都哭起来了。”叶志龙说完，望向桃芳，“你总该相信了吧？前几天还有个得小儿麻痹，腿脚微跛的人也看懂了，想加入我们却不能，我们这个行业不收残疾人——你想想，我们若只是拉人头赚钱，那么谁的钱不是钱?干嘛那些低于十八岁的学生，高于五十岁的大龄人，或有残疾的人想加入进来都加入不了？他们后悔得撞碰头都没有用！”

贺桃芳望向他，期望得到答案。

“这是因为十八岁的学生，应当以学业为主；而高龄人缺乏年青人的斗志，大部分人上总拿到了一千一百四十万元钱后，就会想着如何享受生活，如何养老，不去开发项目，不去拼博，不去投资——这会对我们这个行业造成巨大的损失。同样的道理，所以也坚决将残疾人拒绝在门外。”叶志龙的话滴水不漏，“我加入时刚好是四十九岁，碰到了这么好的机遇，我能不珍惜吗？”

依旧是继母说家庭开支用完了，两个孩子的衣食无着落，将叶志龙与贺桃芳拉回到现实。权衡再三，叶志龙决定贺桃芳回去支援家庭，贺桃芳隐隐感到失望：“做你们这一行，是不是容易让人陷入虚幻？”贺桃芳觉得，叶志龙还算是有见识的人，也颇爱面子，若是他真能挣来钱，是不可能不支援她留下来的，也不可能让她独自承担家里的诸多开销与经济负担。

“我现在总要留些钱来运作，家里有两个孩子，你回去照料也好。”叶志龙提着贺桃芳的行李，将她送到火车站。

“我们来个约定好吗？——这一年我负责全庭的一切费用，给你一年的时间，你放手一博，假若一年后，你还不能上总，还是连负担一个家庭日常的正常开支都不能，你就立即回来行吗？银海无非房子贵一点，日常开销并不高。我们不愁房子，就如娘娘所说，哪怕你回去做个一个月只有一两千元的门卫保安，我们也能把日子安排得很好。”贺桃芳望着行人如潮的候车室说道。

叶志龙微微笑着：“别这样说，当初我辞职去湖南，去山东时，娘娘还不是都设法阻拦，直到我一个地方比一个地方发展得更好，她才没话说。现在她又跳出来说这些，我解释也没用，只有成功才能让她信服。”

“听娘娘和你的亲朋戚友们说，你当副总，总经理时很风光，有专车，有司机，好烟好酒抽不完喝不完，全让你前妻拿去卖了；鱼虾蟹成袋成桶的送人，可你看看你现在，抽三元一包的烟，买当地最便宜的小死鱼。”火车站涌动的人流气息，将贺桃芳来前的使命一点点激发出来，“我相信你不是坏人。但也许你并不合适这个行业，因为你不会花言巧语，你上总很难——我如果现在劝不动你回头，那么我们不妨做个约定，做个试验，要是你一年后还没有一点发展的趋向，请一定要记得转行业，记得回银海，别再在外漂泊了，家不家，业不业的，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