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笨人不敢犯法,笨人懂得老老实实做人,就当了警察。”他言归正传,“我好奇你妈与蔡和群,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他们怎么会走到一起?还有你,一个学生伢,消息好灵通啊,我们刚找到你妈,你怎么就知道消息?竟然胆敢当街拦警车!为你妈,你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为什么却对她总是恶语相向?”
“你……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好像是刚从《十万个为什么》里钻出来的书虫,什么都要问。”晓池不耐烦的道,但看着毕辉宇依旧是一幅好脾气的样子,还是于心不忍地补充道,“我妈……不是我亲妈!”朱晓池一跺脚,“别以为只有你才能当警察,我们家还不是有当警察的人。懒得理你,我得去看看他醒了没有,好给我妈复命!”
朱晓池不是贺桃芳的亲生女儿?毕辉宇一愣,继而一想,朱晓池与贺桃芳,无论是长相、气韵、说话还是举止,确实是没有一点相同的地方。
他们家的警察,难道指的是辅警蔡厚斌?毕辉宇在去奓湖之前,早听说过荷田街派出所刑侦队来了个辅警,玩起视频、破起案来特别厉害。后来,他到奓湖派出所时,调解的第一个案情,就是与蔡厚斌一起协同办理的。他从没想到自己两年前,在绿坪别墅从窨井里救出来的那个十八岁少年,两年后成了一个优秀的辅警。
更令毕辉宇深受感动的是,蔡厚斌虽然是亿万富商蔡和群的儿子,但他是凭借良好的素质,考进荷田分局的,每逢有案件要破、半夜三更有抓捕,蔡厚斌便兴奋得不得了,与民警一起出生入死,完全不讲报酬,而是发自内心的喜爱。否则,以蔡和群的能力,蔡厚斌怎么可能只在警营当一名月资只有千余元的辅警?
为走近蔡和群,在毕辉宇去奓湖派出所的这两年多时间里,围绕蔡和群的家庭内外,到底发生过多少变动?毕辉宇莫筹一是。这是一个怎样错综复杂、盘根错结的家庭啊!毕辉宇思虑着,迈步追上朱晓池,一同走进电梯。
朱晓池嘟嘟嘴,走向电梯里端,刁钻古怪地与他对视:“我们家厚斌哥当上了警察后,废话也是特别多,特别招人烦。”
“那你还叫他哥。”毕辉宇笑着回敬,并没有想着向她解释警察与辅警的区别。只要能破案,只要热爱警营,大家就都是好兄弟、好师徒!
毕辉宇率先大步下了电梯,正好看到主治医生从抢救室出来,忙窜过去问道:“宋医生,他醒来了吗?”
宋医生叹口气,摇摇头,径直向洗手间走去。
“他……活过来没?”一旁的朱晓池插言,虽不大中听,却正中毕辉宇所关心的核心问题。
“难说。”宋医生走进洗手间,不停冲洗着双手,他用肥澡、消毒液反复交替着涂抹着双手,一遍遍搓揉着,“我们尽力了。一切看他的造化了。”
“他吞咽的什么药品?”毕辉宇和朱晓池,一同跟着宋医生进了洗手间,耐心地等待着他陷于白泡沫中的双手,在水管的冲涮下,一点点露出原形。
宋医生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为难地看着朱晓池。
“他吞食的是什么药品啊,医生?”朱晓池穷追不舍。
宋医生却像没听见似的,沉默不语,只管全心全意冲洗着他的双手。尽管他的双手,不知道被护士消过多少次毒了。可他还是忍不住冲洗着,似乎指缝里藏着万千细菌。
好不容易,他停止了冲洗,关了水龙头,不停甩着双手,直到再也溅不下一颗水滴。
“体谅我在手术台上站了十几个小时,想方便一下。”宋医生说着,再次盯着朱晓池。
朱晓池吐着舌头,缩着头走出来,依旧紧张地盯着洗手间关闭的大门。
大约又过了四五分钟,洗手间的大门才打开,宋医生绕开朱晓池的问询,径直向办公室走去。
“医生,他到底吃了什么药品啊?”一旁的朱晓池猴急地跟在宋医生后面。
宋医生从门后的挂钩上,取下一块洁白的干毛巾,叠得四四方方的铺在桌上,将湿漉漉的手搁在上面,不时将双手正反面交替,像煎饼一样让毛巾吸干手上残余的水分。
“他吞食的是毒王之王。”宋医生道。
“毒王之王?”毕辉宇与朱晓池同时睁大了眼睛,“很厉害吗?”
“它是世界记录上最厉害的东西,亿分之七克的份量,就可杀死一个人。”宋医生慢条斯理道,“也就是说,只需要半公斤的份量,它就足以杀灭我们全人类,被称为闪电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