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海隧道的顺利开工,各方专家的齐心协力,使蔡和群深感自得。可是,有一天深夜,蔡和群突然接到了蒋玉莹的电话:“和群,你现在在哪里?”
当时,蔡和群正半躺在工地旁边的工棚床上,头倚着洁白的枕头,显得非常疲累,他瘫软着四肢,正准备褪下裤腿。但一接到蒋玉莹的电话,他立即像充好气的气球,从床上坐了起来。
“蒋检查长有什么命令或指示,你一句话,无论我在天南海北还是工地,一小时左右就会赶到。”蔡和群深知他拥有现在这样令人仰望不可及的契机,是因为这个女人在关键时刻,起了非常大的作用,他不敢怠慢,慌忙将褪到膝盖上的裤头提起来。
蒋玉莹在电话那端急切地道:“少贫嘴,我刚从北京出差回来,发觉小偷从阳台上翻进我家里,撬开了门,我的60万现金全部不冀而飞。都怪我大意,你赶快过来看看,给我想办法弄两个保险柜来。”
60万现金?一个检查长哪来那么多现金?既然现金都被偷了,还要保险柜何用?小偷洗劫了检查院长的家,已够滑稽了,更滑稽的是,她家被洗劫一空了,她却不报警找警察,不找她自己的老公,却赖上了他蔡和群,这一切到底是为何?这样的事情落在谁头上,都非同小可。
蔡和群一边重新套上衣裤,一边穿过机器昼夜轰鸣的施工场地,匆匆来到停车场,钻进越野车发动起来。
街道的五彩灯光,旋转闪跞成巨大的光影漩涡。
蔡和群走下电梯,正要按蒋玉莹家的门铃,门却自动裂开一道缝,伸出一只瘦枯的手,将他急不可耐地抓了进去。
“哎哟,急什么?像梅超风一样,拎得生疼!”蔡和群看着蒋玉莹失魂落魄的绝望样子,的确有些发怵,不得不打趣壮胆,“你老公呢?真的夜不归宿了?”
“少打哈哈,少装蒜!”严肃的表情回归到蒋玉莹脸上,她额头上的撞伤更加丑陋地拧在一起,蔡和群悬着的心才和缓下来。
“你的钱,除了你老公最清楚之外,恐怕再没有人知道了,会不会是他拿了?你打电话问过他没有?”蔡和群提示着她。
蒋玉莹一撸短发:“我有多少钱,钱放哪儿,那个懦夫还真的一无所知,这种爬墙翻阳台钻窗户的事情,还真的不会是那个懦夫所干——那懦夫没有这种能耐,也没这么勤快,平时酱油瓶倒在脚下都不扶的人,怎么干得了这样的大事?”蒋玉莹按亮家里所有的灯,朝蔡和群招招手,“你跟我来看看!”
他们来到阳台,俯身下看,果然到看阳台上,系着一根来不及解下的攀缓绳,白瓷砖彻成的栏杆上,留有明显的攀爬、跪卧痕迹。
“你也太大意了,你看你附近的住户都装了防盗网,你也不是装不起,为什么不早点按装上防盗网?”蔡和群问询着。
“少给我做事后诸葛亮,你也曾说过没有谁胆敢冒险偷检查院长的家——那等于是自找死路!可现在我家里真被偷了,你又突然冒出这句话来!”蒋玉莹重新回到客厅,倚着沙发背,神情沮丧,脸上的伤痕在强烈的灯光下扭动得尤其明显、丑陋,“唉,女人再能,也还是女人,立不起志来。和群,你是我最信得过的人,明天给我买两个保险柜来。”
“你的钱都被偷了,还要保险柜干什么?做摆设么?”蔡和群同情地望着她,这个女人人前风光无限,却在他人看不到的角落,过得如此孤单无助,“那么多钱被盗了,你真不打算报案?你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在我落难之时,难得你替我担忧。”蒋玉莹眼里,有一抹晶莹的东西在闪动,“你想想,一个女人当上检查长已够引人注目了,一个女检查院长家一夜被偷了60万,不成了银海市天大的笑话与新闻?更何况我代理检查院长已半年了,眼看就要下正式任命文件,这节骨眼上,哪敢再出秕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