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让开一下,我们还得给你妈妈再测量一下血压。”这时,医生走了过来,和蔼地掀起贺桃芳的衣袖,“是你伟大的母爱感动了天啊,你都晕迷了几个小时了,背部,膝盖和手掌虽然不同程度的受了伤,但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和内脏。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应该没有大问题。”医生检查完毕,话锋一转,“听你女儿说,你们从银海市来的?”
“是的,我们……”贺桃芳回答着,一旁的晓池却拼命摆晃着她的手,立即茬开贺桃芳的话题,“我们是想趁着‘五一’假期来旅游的,没想到这么倒霉,就遇到了这么大这么大的黑风沙,真是太可怕了!我们玩的兴致也没有了,只想早点回去。”然后惊愕地盯着贺桃芳,“妈,妈,你居然就能说话了!”
“这孩子吓傻了吧?你这么年青漂亮的妈妈,当然要说话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没准你妈妈还能说一百年呢。”医生乐呵呵地笑起来。
“是啊,是啊!我居然就能说话了!”贺桃芳意识到自己真的可以开口吐出了声音,吃惊地张大了嘴,不可置信地握紧晓池,“这一切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妈,你捏得我好疼,这不是梦,是真的。”晓池兴奋地道,“妈妈居然能开口说话了,太好了!”
“你们这对母女真有趣。”医生并不知道贺桃芳曾失语,曾是“哑巴”,只当做是她们劫后余生喜过了头,说话颠山倒四。
“算你们命大,也算你们走运。这是我们这儿二十多年来突然袭来的‘黑风暴’,能见度最低时为零。当时有几所学校的学生们,恰好放学走在回家的路上,遭遇黑风暴后,孩子们手拉着手,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风暴中艰难前行,有不少孩子手拉着手掉进了水渠。都死了六十多人,近两百人重伤,四五千间房屋倒塌,方圆百里之地都受了灾,实在也没什么好玩的,今天再歇上一晚,明早你能走动了,就早点回吧,回去图个平安。”医生边说边为贺桃芳插上点滴,“在这里多留一刻,就危险一刻。我估摸着现在这儿方圆百里,全是‘黑风暴’造成的灾难,实在不是旅游的好时段。”医生安慰母女道,“好在机场、铁路沿线,有解放军、武警协助抢修畅通。”医生说着,走了出去。
一旁的晓池立即紧紧依偎着桃芳:“妈,你快点好,好了我们就回家!”
“你真不打算在这里留一段时间,等风暴小了再去找你亲妈?”贺桃芳腾出左手,轻轻拍拍晓池的手,“我们来一趟不容易,我跟单位,还有你老师都额外多请了两天假,时间都还来得及。”
“你就是我亲妈!”晓池将头紧紧贴着贺桃芳的胳膊,“我哪儿也不去了,我就想回家!”
“你确定,你不再反悔?”贺桃芳叹叹气,“我这可是陪上了老命帮你完成心愿,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不要下一次,我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了!”
“也好。现在应该是你学习的关键时刻,好好学习,练好一身真本领,有能力改变一些事情了,你自己想来,妈就不再拦你!现在呢,我们回去,还是在心里留一份美好的遐想,你翅膀硬了,想来时自己可以来!”贺桃芳点着晓池的额头。
晓池乖巧地点点头。
“第四天,我和晓池就踏在银海市的街道。银海依旧是车水马龙,人流如织,我们的生死劫难,很快被寻常街市消融,个人的小恩小怨,小悲小喜,立即被碾入滚滚车流之中。为了创造稳固、可以依栖的枝头,我只能化作忙碌中的一撮尘土。”贺桃芳唇边两抹淡淡的微笑,花一样凄清地绽放着,“确实要感谢这场无法预料的灾难,让我的晓池变得乖巧,让我母女的关系走上亲密。生命可贵,时不待我的使命感,也前所未有的在我心里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