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荡荡的沙尘瀑,瞬间将一座城区变成死区,恐惧无助的惨烈哭叫,越来越微弱,直至被狂风落沙覆盖,变成微弱的**。
整座城,陷于一片死寂。晓池的呼吸,一下一下地吹到贺桃芳脸上,带着沙砾粗砺的温润。电流般的温暖,像电影般投射在无边风际的屏幕上,当年那个21岁、扎着马尾辫,面容羞涩内心刚毅的女子,背着迷彩包,为爱西行的画面,一次次在贺桃芳眼前浮现。可惜,好的开端,未必就有好的果实。这样也好,晓池,妈终于把你送回家乡了,妈走了,无牵无挂,了无遗憾,妈一生的行程,原来是上苍早就安排好了的,体味了一番爱情,婚姻,养育了一个孩子,尝尽了做女人,做母亲的滋味,然后就要飞上天堂,就要融入这漫天的风沙,与这广阔无垠的沙石为伴了。感谢你要求妈妈陪你而来,原来,妈妈的死期必须要在这里悲壮地完成……
这场生死浩劫,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贺桃芳迷糊地觉得她的死期,已在劫难逃。
在电光火石的闪耀间,乡民们也意识到他们要解决问题,必须要许丁山来主持公道,从中周旋。现在他们见许丁山要走,立即禁了声,熙熙扰扰的喧闹,一下变得安静下来。
乡领导认为,这次毁鱼网事件,沉湖鱼场确实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渔樵村的村们民制造事端在先,因为以水域为界的鱼场,的确应该让鱼儿自由畅游,不应该强行拦网阻拦,禁止湖里的鱼游回归位。
“那鱼场的人告诉我们一声,让我们撤了网就可以了,没必要私下里毁了我们的网。”村民们揪住这一事实不放。
“我们如果说你们拦网不对,你们会改正、会收网吗?”沉湖鱼场的人争辩着,“我们还不是被逼无奈。”
“你们没有找我们商量,怎么知道我们不会答应?”村民们争辩着,“我们织网、插网的人工、人力、耽误的时间就算了,但我们买网的8万块钱,你们一定要照实赔付给我们——这不过份吧?我们是真心诚意想和解吧?如果你们连这个要求都不答应,否则没完没来的报复事件再发生,你们鱼场就怪不到我们村人了!”
“8万?真是狮子大开口啊!一排烂网子,总多也就万把块钱,两万撑破天了!8万?”鱼场的人坐不住了,“我们鱼场有一半的收入都白白赔给你们?真是天大的笑话!”
“损人财物照赔,天经天义的事情!那么大的鱼场,在我们小民面前哭穷,真叫我们瞧不起。”村民们反唇相讥。
“鱼场大也好,小也好,穷也好,富也罢,那都是我们的心血换来的,是我辛苦劳动挣来的,与你们不照算,你们眼红什么?”沉湖鱼场的工人,情绪失控,已远离解决问题的主题。
“你们这群鱼霸,管你是金山银山,我们都不放眼里,我们在乎的,就是要赔我们的鱼网!”
村人、鱼场工人们之间的矛盾,眼看又要升级。
“你们吵够了没有?吵累了没有?还想不想解决问题?”许丁山在聆听之中,似乎早就胸有成竹,“你们渔樵村拦了沉湖的鱼,还不许沉湖的人毁网?”
此言一出,笑意隐现在沉湖农场工人脸上,而村民们一个个脸露不悦却又不好发作。
“话说回来,你们沉湖鱼场毁了人家渔樵村的网,难道不应该赔偿?”随着许丁山的话,笑意又从沉湖工人的脸上,转移到了渔樵村村人的脸上。
“看看,我说谁有理,谁就高兴;我要说谁理亏,谁都不高兴。”许丁山底气十足地劝解道,“你们双方都得承认,你们都有一定的理,但也都有一定的过失。村民拦鱼在先,鱼场毁网在后,村民们的鱼网被毁,鱼场赔是要赔,但采取折衷的办法:赔偿3.5万元,当场结清,不留问题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