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霸道,躺在路上不让道!”何疆华气喘吁吁地踢着树杆,灵机一动,“我们只有把它分解成一段段的,然后再抬到路边。”
这当然是个好主意。可如何分解?蔡厚斌望着何疆华,一筹莫展。
“我记得所里,有一把消防铁锯!”何疆华此话刚一出唇,蔡厚斌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危水派出所。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地拿来了铁锯。
等待的时间里,何疆华用最原始的方法,叉开五指,将树杆丈量了一遍。他接过铁锯,放在离树根五乍远的距离,问蔡厚斌道:“这么长的距离,你等会抬得动吗?”
那足足有6、7尺的距离,足有二百多斤。
“应该差不多!”蔡厚斌话音一落,何疆华的铁锯就落在此处,拉扯起来。
蔡厚斌连忙蹲在何疆华的对面,拉着锯的另一端。刚开始,他们配合得很不顺手,但随着一拉一送的节奏,他们很快配合默契,夜风里只有锯树的声音在传递,一层层的树屑在夜风中雪花般飘扬。
他们的身子,在笼罩的夜色之中,弯成了虾米,飘扬的树屑像面粉般扑在他们脸上、贴在他们眉毛上。
月亮的银辉,驱走白天的燥热,凉沁沁地挥洒下来。两个弓成虾米的身影,俨然像两个熟练的锯匠。大树在他们的协作之下,逐一被分成了八大截。
何疆华立起腰身,将铁据挂在一棵树茬上,朝手心里吐了一口涶沫,手掌心对搓了一下,对蔡厚斌道:“来,我们趁热打铁,将它们搬到路边。”
“好的。”蔡厚斌应了一声,与何疆华一人抬着树杆的一端,将它们一一抬放到路边的堤埂上。
一个半小时后,何疆华和蔡厚斌,彻底清除了“拦路虎。”
“想想我们人,真是厉害,一棵大树,不到两个小时,就被我们搬走了。”何疆华满意的对蔡厚斌道。丝毫没料到,他们的双手,起满了血泡,他们走路的腰背,还微微曲卷着。
第二天,危水派出所的民警们,将兴无垸民众,顺利地送回了村。一路和顺,畅通,宛如洪灾过后,全国人民对灾区人们的祝福: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过往居民,沉浸在欢天喜地的返乡喜悦之中,没有人会留意到那棵倒塌、被锯成一截截的粗大树杆,也没有人提起何疆华及蔡厚斌搬掉“拦路虎”的功劳,只有二人满手掌的血泡,没有逃过许丁山所长的目光,“作为危水派出所的所长,真为身边有这样得力的干警感到自豪!要想灾民的世俗日子在洪灾中能很快安稳下来,每一步都离不开我们民警在背后默默地艰辛付出。”
“自打第一批民众回乡,我们派出所的全体民警,先是着手村庄的清洁卫生,避免瘟疫等潜在灾祸;清扫道路,保持通畅;一如既往的加强巡逻,让民众能切身感受到身处的安全感,远离灾后凄凉等负面情绪。”许丁山所长的思维,永远比常人要细致得多,“特别是喜欢安静的人,身处嘈杂的安置点这个‘大家庭’,难免会将家遥想成天堂;可近月余在安置点形成的群居习惯,又担心他们一旦再重新回到杂乱无章、冷清的家,又难免滋生出其他负面的想法。弄不好,一点小情绪就会像小火星,都能酿成弥天大火。所以我们要在大火没有燃起来之前,就要将所有引发起火苗的杂物,彻底清除。”
在去安置点迎接第二批返乡的村人时,许丁山就这样交待全所民警。有的民警,甚至觉得许所长有点小题大作了:乡民们早就要返家了,现在有接有送的,还不欢天喜地?会有什么摩擦和矛盾呢?然而,在那天的实际接送中,乡民间因一点小事所引起的矛盾与摩擦,真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哪怕就是为一箱矿泉水,若不是蔡厚斌临行时想起许丁山所长的种种交待,处理得及时得当,就会酿造成打架斗殴的恶性事件。直到这时,大家从内心里,不得不佩服许丁山所长的先见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