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少芹傻眼了:“啊?斌斌,你怎么了,没事吧?”她俯下身,用手机电筒探照下去,只见儿子掉入粪尿横流、臭气熏天的深坑。
“妈,拉我!”蔡厚斌将手伸向钟少芹,但离地面还足足有一尺多的距离,她够不着,眼睁睁看着儿子体力不支,污秽之物已淹没到他的脖子。
蔡厚斌睁大惊恐的眼睛,恶心得发出阵阵干呕。
“儿子啊,坚持一下,坚持一下!”钟少芹顾不得怀里的狗,拉开嗓子大叫:“救命啊——”
毕辉宇与关杰雄对视了一眼,立马冲了过来。他们见事不宜迟,便跪在窨井边沿,将手伸向蔡厚斌。无奈,娇生惯养长大的蔡厚斌,早已在横流的秽污之中吓傻了,几乎处于昏迷状态,他意识模糊,眼睛紧闭。
毕辉宇见状,顾不得脏臭,下到窨井里,踩着井沿,一步一挪,一点点接近蔡厚斌,探身下去,双手分别插到他的左右两腋下,将他提出了横流的浊水。
跪在井沿的关杰雄,探身下去,却还是够不着他们。
井内狭窄,毕辉宇提着蔡厚斌,根本无法转身。而蔡厚斌紧闭双眼,低垂着头,整个人软塌着,使不上一点劲。
毕辉宇的额头,沁出了汗珠,他感觉自己的腿挂着沉重的铅块,在一点点瘫软,一点点下滑,他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
“辉宇,腾出一只手,抓住它!”关杰雄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根绳子,放下来,“抓住它。”
毕辉宇咬咬牙,一点点侧过身子,将蔡厚斌挟在左腋,腾出右手抓住绳子,在手臂上缠绕了几道。
关杰雄拉扯着绳索,毕辉宇的头浮出了井沿。他猛地吸了一口井沿外的清新空气,恢复了点体力,将手伸向了关杰雄。关杰雄猛地一使劲,毕辉宇抱着蔡厚斌,跃出窨井,瘫倒在地上。
“斌斌,你怎么了?怎么了?!”钟少芹哭泣着,完全没有报警那日的嚣张,“你坚持住啊,你爸一会儿就到了!我给他打了电话,他一会儿就到!”
那个男人终于要出现了!毕辉宇支愣的耳朵,像灵敏的猎犬,猛然间捕捉到了目标快要出现的蛛丝马迹,他大叫着,“物业在哪儿?快,快给他冲洗一下!”
钟少芹这才如梦初醒,一抹眼泪,小跑着将他们带到物业处。
毕辉宇将蔡厚斌抱到物业管理处,叮嘱管理员用温水将其冲洗一番,他则拧开外墙的一个水管,对着自己兜头冲洗着。
毕辉宇冲洗了一番,套上半湿的衣裤,猛然想起放在裤兜里的手机,那是他花了近一个月工资刚买的新款,不知道在刚才的混乱中是否弄丢?他想着,将手抽向裤兜,碰到手机,心里一喜,掏出来擦拭着屏幕上的水气。
恰好这时,风风火火撞进来一个人,焦虑地扑过来:“斌斌,儿子,你怎么了?”
他身作夹克,戴着墨镜,墩实的中等个儿,在人群中毫不起眼。但是,提起他的大名,银海几乎无人不知;提起他的头衔与事业,却轰动银海市。此时,他已完全没有电视里侃侃而谈的君子之风,亦没有**台上不怒自威的形象,而只是一个方寸大乱的父亲。
毕辉宇抬起头来,惊愕不已,一不小心,手指轻点了一下相机功能。
“蔡总,您住这儿?这……”指指怀里的少年,“他是您儿子?他不小心掉进窨井里去了,刚救上来,得赶快送医院!”
“啊,啊,是,是!”蔡和群诚皇诚恐地叫着,他不认识的人太多了,而认识他的人则更多。跟随在他身后的保镖,急忙抱着蔡厚斌奔向豪车。
“儿子啊儿子!”钟少芹哭泣着相跟,“你要是有个好歹,妈还有什么活头啊!”
“车就停在门口,”蔡和群皱了皱眉,“快上车。”
钟少芹忧怨地看了一眼蔡和群,愤愤地奔到外面,门口停着一辆越野车,显然是蔡和群疾驰而来停放在此的,她打开副驾室的门,坐了上去。
保镖则抱着蔡厚斌,上了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