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就像再世的女菩萨,愿意花费心力,利用她的资源,将我所担心的事情一一办妥。”贺桃芳道,“首先,她找了律师与朱健民约谈了离婚协议公证的事情,因我二姐已上单位告诫过,朱健民本应该顺理成章提升科级的事情,因此泡汤,他当然不希望律师再去办公室让众人议论,自然依照约定办了公证;然后吕绯雪又通过一个交通大队的教导员,给晓池办了圆善乐助中心附近一所学校的借读证明;她给我开的工资,是杂志社的双倍。而且,这三件繁琐的事情,都是在短短的一周内办妥。”
当贺桃芳带着晓池踏向归途时,感觉来时的迷茫、压抑、内心的恐惧和担忧,因吕绯雪神话般的出现在她的世界里而一扫而光,贺桃芳因此从内而外,焕然一新。
贺桃芳母女刚步出灵隐寺的大门,一辆车就停在母女跟前,贺桃芳正欲避开,玻璃门窗却自动打开,探出一个敦实的男人头脑来:“我办事路过这儿,你们随便给个油钱就行!”
贺桃芳犹豫着,晓池却兴冲冲地打开了车门,小家伙显然不想再步行到公交站。贺桃芳想想即将到来的新工作,工资几乎翻了一倍,奢侈一回也无妨。
贺桃芳报了目地地后,对方说有50多里的距离,要收40元钱。贺桃芳点点头,她没有还价。对方立即热情地说他叫余重铭,驾校教练,出门或回家时,带个把人,挣点油钱,路上也好有个人讲讲话。
“你一天教那么多学徒,还没讲够啊?”贺桃芳笑了。
“职业上的讲话,与生活上的聊天,完全是两回事。”余重铭也被贺桃芳逗笑了,“你这么吸引眼球的女人,出来玩老公也不说陪陪?”
“没老公。”贺桃芳一下从欢快的臆想中,被余重铭拉回到现实,有几分羞涩地将两手交叠在膝盖上,不自信地搓揉着,“离了!”
“你这么优雅美丽的女人,他怎么舍得呢?”余重铭在等红灯的间隙,将目光久久地落在她身上,“看你的衣作打扮,气质相貌,可不是一个平凡的人。”
“什么呀,在西北做了十多年的家庭主妇,与社会脱轨了这么多年,落伍了,快被淘汰了,所以被人甩了。”贺桃芳虽微笑着,却仍有一种刺疼,如附骨之蛆。
“这样吧,把你的手机号报我一下,我们可以一起聊聊天,交个朋友。”见贺桃芳想拒绝,余重铭加重了语气,“多个朋友多条路,给别人机会,也是给自己机会——难保你日后不会学开车?难保你日后不用车?”
学开车,于贺桃芳这个路盲而言,遥远得像梦,可是不自觉地,她还是报了自己的电话号码。余重铭坚持要开车将她们母女送到小区楼下,并且只收了她们20元钱,将多余的钱硬塞回给贺桃芳。贺桃芳心想反正再过几天她就要搬家了,这个男人知道了她们的住址也是白搭,也就没放在心上。
更大的惊喜是,贺桃芳不久之后,接到了银海市画家协会的通知:她的画作《妙手如莲》,在市第三届画作大赛中,获了个三等奖,被收入《银海风景线》一书,要求她务必参加颁奖、《银海风景线》一书的首发式,并作个5分钟的讲话。
贺桃芳不会讲话,从来没想过要在市宣传部领导、市画协领导及市协画画高手如林的舞台上表达自己,但这样的安排已形成文件及活动程序,她无法更改,只有用心准备、双手迎接。
频奖及《银海风景线》一书的首发式,在市画协6楼的大会议室举行,除了银海市画界的名家新秀,还有市宣传部及画协、出版社领导,以及电视台、市晨报、晚报等主流媒介上百人济济一堂。
在锦衣花团般簇拥的人群中,身作黑色呢绒长旗袍、盘着大红莲花纽扣的贺桃花,乌发高挽,在长发飘飘、蝴蝶一般穿梭在人群中的女人阵营里,显得分外显眼。她学不会时尚,赶不上新潮,只有让自己趋于传统,却出乎意料之外的出彩,就像她的画作《妙手如莲》一样,参赛作品要的是反应银海风貌的画作,似乎与“手”与“莲”搭不上界,可偏偏在近两万幅参赛作品中,获得了三等奖。而贺桃芳充满诗情画意的发言,更是令众人对她利目相看,印象深刻,致使市委办公厅汪爱才的目光,至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贺桃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