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蔡三根被警方审问急了,干脆来一句:“我只管我,管不了别人!我就看到那个男人挎着大包从银行出来,突发其想想抢他一把,就扑了过去。也许别人跟我一样,以为我捞到了好处,顺手牵羊想从我手里夺过包也不一定,所以你们认定的那个人我根本不认识。”
“事实果真如此?”秦智民将信将疑,因为他们是在银行门口实施抢劫,视频监控发现不了他们的行踪。
“真是这样,千真万确。”多年的闯荡,使蔡三根变得像根老油条,“不然你们拉我枪毙好了,回到家老的,小的,还有婴儿都找我要吃要喝,还不如死了快活。”
蔡三根的顽死抵抗,警方得不到潜逃者确凿的相关消息,只得另劈途径:与蔡三根同谋的,不是其同事,便是同村人,不是同村人,不足以为谋!
于是,秦智民根据蔡三根交待的信息,找到蔡榨畈村书记,对所有居民展开摸底调查,蔡石朋、蔡步程家被种种紧张气氛笼罩着。
蔡步程的坐立不安,被丁如意捕捉到,她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都是人,他们只不过是穿了警服,戴了警帽而已,看你都吓成什么样子了,至于嘛!”
“如意,要是,要是我突然起过歹心呢?”蔡步程心情复杂地抓紧丁如意的手,“我是一个没多少本事的大男人,我想你和孩子能过得更好些,我想你们过有钱人的日子,不要为钱发愁……”
“你开什么玩笑啊,平时杀一只鸡你都要犹豫半天。”丁如意笑弯了腰,“你可别被那些警察吓出神经病来啊,像杨嫂那样可就麻烦了!唉,杨嫂疯起来真离谱,今天一大早居然将马桶里的东西倒进锅里,亏得是蔡石朋体谅,将锅扔了,进县城去买了口新锅了!要是遇上三根,还不得将人揍扁?”
“哦,真是造孽啊!这也真是亏了石朋,他过得确实不容易。”蔡步程随着丁如意转移了话题,心情复杂地在家里走来走去,如同困兽。
秦智民最后将调查的目标,守定了蔡石朋、蔡步程及另外十几个曾有过在外打工经历的青壮年男子,而从村书记到村民,显然对蔡石朋充满赞赏:“不会是蔡石朋,这人性格随和友善,为人大方,家里有什么好吃好喝的,总舍得与左邻右舍分享;另外,他还特别能吃苦耐劳,承包过鱼塘,在外也承包过建筑,虽然都以失败告终。他的老婆也急疯了,无缘无故打他骂他,挠得他浑身是伤,他咬牙忍受着,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一日三餐送到他疯婆子的嘴边,这样的好男人在当今像稀世珍宝,怎么可能去抢别人的东西呢?不会的。”
村人们都说:“要怀疑蔡石朋是推劫犯的话,那天下的好男人可能都得死绝了。他吃苦又耐劳,还爱看书,又重视孩子的学习,这样的好男人天下难找!”
秦智民等民警与村干部逐一排查、筛选、分析的结果,最后守定了蔡步程,这人很精道,城俯深,对家产财务看得重,平日难得从指缝里漏出一点油,他与蔡三根走得近,伙同蔡三根的可能性较大。
秦智民带着民警在茶榨畈日出时进村,日落时离去的身影,使蔡石朋意识到随着警方的深入调查、缩小圈子的排查,他落入法网的日子为期不远了。夜深人静,他端坐在杨仙菊床沿,看着她睡觉都不老实地咬着枕头角,将枕角慢慢从她嘴里抽出来,她却一张嘴,咬住了他的手指头,他拧着眉头不动不避,等她再次入梦松了口,才将手指从她嘴里缓缓抽拿出来,用带着齿痕、流着鲜血的手指,轻轻拂着她凌乱的发,苍白的唇,无奈地道:“我要是坐牢了,枪毙了,谁会照顾你呢?”他的五指紧紧交叉着她的五指,抵住自己的脑门,泪水如珠地弹落下来,“你以前多好的人啊,为什么就疯成了这样?你的善良与怯懦害了你,火烧工地,不管你的事,是因为我心术不正,老天成心要惩罚我啊!”往事如风,历历在蔡石朋记忆里闪现,不义之财使他没过上一天安稳日子,现在终于东窗事发,罪有应得,他是插翅难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