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两个狱卒忽然撞见百里呈。
百里呈手指微微颤抖,“里面……是谁?”
“回王爷,是苏浅。”
从露出的绣鞋来看,的确是苏浅。血已经快把草席染透了。
百里呈双眼充血,含恨道:“把人交给本王,本王替你们处理。”
反正人也死了,这两个狱卒也想偷懒,便假装为难的把拉草席的车交到百里呈手里。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灰暗了。
百里呈刚才在门口探风,可他没本事阻拦皇帝,还因此被皇帝苛责了一顿。
“苏浅啊,你醒醒。”
把推车拉到一个无人角落后,百里呈终于颤颤巍巍掀开草席,里面那个人,在方才还哭着跟他说话。
一日前,还在跟他说将来要开分店的计划。现在,却死气沉沉躺在这。
百里呈推了推苏浅的肩膀,“你说要把‘万紫千红’开遍全天下的,你说要争天下第一店铺名声,你……起来啊?”
没人回答他。
那张脸因为失血过多,变得很苍白,脖子上的伤口深不可见,血还在流。听狱卒们说,淳王妃是自刎的。
百里呈忽然痛苦的握紧锤头,捶在红墙上,即便痛得流血,也不抵心里一分疼。
苏浅死了。她真的死了。
可他竟然不敢哭出声。一个大男人,在角落里忍着哭泣的颤抖,像极了孩童。
百里呈捧起苏浅的手,拼命擦干净上面的痕迹,他知道苏浅爱干净,最见不得一点肮脏。
身后的密探来回报时,已经晚了。
“王爷……还请王爷不要伤心。”
百里呈置之不理,着了魔一般,忽然扭头,发狠道:“秦音在那?!本王要杀了她!”
“根据路线,秦音已经回了丞相府。”
密探顿了顿,继续说道:“淳王府里的东西已经被搬空,充于国库。”
眼下最得利的就是百里呈,可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甚至,想拉着这个世界毁灭。
“王爷,还是先把苏姑娘下葬了吧。”
百里呈摇头,“不,你现在立马去找大夫!快去啊!她还没死,你快去!!”
密探叹了口气,只得照做,去太医院逮了个御医来。
最后的结果,苏浅已经没有呼吸和心脉了,死得透透的。
百里呈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他拉着御医的手,疯魔道:“你这个庸医,她明明没死!本王杀了你这庸医!”
御医吓得缩紧脖子,春日明明到了,忽然一阵寒风吹过后背,让人毛骨悚然。
在地牢门口闹是不行的,人多眼杂,万一招来麻烦反倒不好。所幸的是密探还有理智,硬生生违抗百里呈的命令,将推车拉了出去。
一路颠簸,苏浅的手忽地从草席里垂出来。
推车拉到了城郊。
百里呈终于可以嚎啕大哭,密探在他后面看着,很是心酸。
年纪轻轻的淳王妃,怎么就自刎了呢?
“王爷,刚才皇上已经下旨,三日后,斩首百里骄。王爷的大计,很快就可以实现了。”
百里呈呵呵干笑两声。
“你说万紫千红总是春,却死在了春日。苏浅,你这个白痴,我就不该带你回来。”
再多悔恨也无用了。
翌日。
百里呈亲自驱车来到城郊百里外的一处桃源,这里是上次他带苏浅来散心的地方,有山有水,是个小江南。
他抱着苏浅,整整坐了一夜,到了白天时,还不肯撒手,硬是被密探们拉出来的。
苏浅如今安安静静躺在玉棺中,脸上如奇迹般重新现出红润的脸色,棺盖合上后,落钉。被徐徐抬进挖好的洞中。
这里的土都是被花瓣煨过,是香的,不脏。葬在这处,也合她的性子。
土一点一点埋没,一点一点蚕食她的一生。直到最后一捧土,那玉棺的角也不见了,被埋得很厚实。
虽然在场的人颇多,但所有人都默契的没出声,仿佛在为这条命惋惜。
立碑时,上面无字无署,好像只要不写,就代表苏浅没有死一样。
百里呈端着酒,醉了一天,浑浑噩噩。他知道,自己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
他转身道:“活捉秦音。”
“是。”密探们立即把命令吩咐下去,全员出动。
百里呈要让秦音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他的背影利落带风,回到王府后,便收到一道圣旨。
苏浅死,百里骄判刑,而他于下月初三,正式封为太子,准备立为储君。
百里呈扫了一眼圣旨后,回了书房,从挂壁上收拾下一副画,卷成一卷,然后放在腰间。
“王爷,去哪?”
“地牢。”
“是。”
春日明媚,可从昨日开始,天上就聚着乌云,一直没散开,有人说这是大大的不祥之兆,也有人说,拨开云雾见天明。
百里呈到达地牢后,直奔百里骄走去。威胁牢头开了门后,他冲进去给了百里骄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