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那个不负责的大夫又来了,苏浅这次用愤怒的眼神看着他!
“盯什么盯!给你接腿,老子还不愿意呢!”
大夫昨晚没收到钱,又被那牢头威胁,只得乖乖照办,把这些气撒在了苏浅身上。
苏浅没力气反抗,只得承受狂风暴雨的接骨头,这样接,还不如不给她接。
这腿再打多几下,都要粉碎性骨折了。
那里面的骨头,恐怕早就断裂成好几截。接上后,能医治好又怎样,苏浅已经没有生存欲望了。
“怎么不叫了?”大夫冷笑一声,今天听到了些传闻,说这个苏王妃害丞相府小姐,竟然还下毒,毒得人家下半身动弹不了。
现在苏浅被打断了腿,也同样动不得,还真是一报还一报啊!
大夫义愤填膺,觉得老天有眼!
“好了,你这种人,怎么就没直接死掉呢!”
苏浅看傻子似的瞪了他一眼,没想到招来了一巴掌。
大夫脾气不好,直接趁着没人打了她,发泄完后才离开。
苏浅静静躺在地上,身体似乎习惯了这种疼痛,手指已经扣得没办法再扣了。
一天十二个时辰,一直在痛,从未停下,昨夜只睡了几刻的时间,总是被痛醒。
第三日,重复着第一日和第二日的内容。
那牢头换着办法折磨她,扔了饭进来后,跟欣赏什么表演一样,看她吃完那晚酸臭的饭后才离开。
苏浅暗暗记下这群人的嘴脸。
下午时分,牢头又来打断她的腿,这次还外带了一阵冷嘲热讽。
苏浅左耳听右耳出,因为没力气去在意这些了。
晚上,那个臭脾气大夫照常来,见苏浅不语不响时,脾气算是收敛点了,敷衍着给她弄好腿后就离开。
直到第五日,苏浅才意识到,自己后天要上断头台了,难怪那牢头今天没来打断她的腿。
只不过……苏浅扫了眼自己的腿,双脚掌已经黑乎乎的了,指甲还断裂了,简直没眼看。
废了,这腿彻底废了。
苏浅呆靠在墙角里,不想见光。
外面一阵脚步声,不轻浮,急切切的。倒像要来寻她的麻烦。
苏浅也没带希望,她捡起地上一颗小石头,紧紧握在手心里。好想这样能增添内心的安全感一样。
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那个牢头,一个则穿着黑斗篷,看起来神秘兮兮。
苏浅淡淡扫了那人一眼,没多大兴趣,她已经提不起任何兴趣了,一心求死。
“爷,你小心,这地板滑着呢。”
牢头把人恭维进来,黑斗篷转身,低声道:“出去外面候着,若敢走漏半点风声,小心你的脑袋!”
“是、是!”牢头不敢多言,哈着腰出去守着了。心里却在想,切,不就是个不受宠的么,敢这么对老子说话!
苏浅这才认真看着来人,这身形……好熟悉。
斗篷下的人掀开了帽子,双眼下两道乌黑,憔悴得很,看起来好像很久没休息好的样子。
来人……是百里呈。
苏浅的心顿时一动。她躺在了地上,坐不起来,更说不出话,看着百里骄,心里顿时悲伤得不能自已!
“浅浅。”
百里呈喉结滚动,不曾想,几日不见,苏浅就被折磨成这样。
他恨自己,为什么来得这么晚!
“你别怕。”
苏浅动了动手指,眼睛红红的,想起自己脸上的伤疤,不敢去看百里呈。
面对这个好朋友,苏浅第一次觉得羞愧。
“浅浅。”
对方一声声轻唤着她,还将她当成至亲至宝。
“你别怕,别怕。我来了,别怕。”百里呈也有些无措,不敢去碰苏浅,黑暗下,他只能看见苏浅缩在角落里。
“浅浅,我带了好多药来,还带了你爱吃的蜜饯。”
百里呈的声音哑了:“等会吃完药,就有蜜饯吃。”
他借着几分微光,终于看清了苏浅的模样,整个人被雷贯穿了一样,险些吐不出这些艰难的话。
喉咙很疼,百里呈缓缓蹲下,华服沾染着脏地板,他也不在意。
百里呈慢慢靠近,可苏浅看他的眼神,却十分畏惧。
“你别怕,浅浅,我是百里呈。”那群畜生,都干了什么!
百里呈忍住怒气,用尽毕生温柔的语气。
早在他说第一句“别怕”的时候,苏浅早就溃不成军,流着清泪。
她隐忍多日的痛苦,像被人一下子撕开,如洪流般倾泻。
“别哭,浅浅。”我的心,痛得很……
百里呈刚触碰到苏浅,就听到苏浅痛哼,仔细一看,她的双腿竟然成了这幅模样。
浑身发抖,百里呈受过的伤不少,可像这么严重的,从未有过。
他一个大男人看了都心里发寒,何况苏浅在承受!
苏浅用手指微微推开了他,不敢触碰百里呈的华服,她下意识想说话,脸色忽然一僵。
她忘了,她是个哑巴。
本来要好好藏着的秘密,忽然不小心被自己暴露,苏浅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样,顿时手足无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