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狱卒当然不敢善做主张,不过看着苏浅这张脸还颇有几分姿色,竟然斗胆调笑。
“淳王爷也真是的,竟然舍得把这么一个美人给推进来。”
“切!天下美人那么多,况且,我听说那个秦音小姐长得也极美,不比这女人差。”
“羡慕咯,哪像咱两,成天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都要发霉了,还不能见到外面的阳光。”
“好了好了,你少抱怨了。”
苏浅本来要昏过去的,硬是被这两人的对话惊醒。这些话的效果竟然比辣椒水还好用。
“哟?醒了啊苏王妃?是不是觉得很心痛啊,哈哈哈。”
苏浅看白痴的眼神一样看着这人,懒得再抬眼皮。
忽然!身上的伤口开始剧烈疼痛着,几乎让苏浅浑身发抖!
这种痛,说是生不如死也不为过!
苏浅受过多次伤,对这种刻骨铭心的感觉很熟悉。
很快,紧握成沙包的手顿时冒出了细汗,黏糊糊成一片,加上这地牢潮湿。
气氛悲凉,外面的小雪飘摇,透过牢房里唯一的窗户飘了进来,徐徐落在凉席上,落在苏浅肩上。
那白雪纯洁,像雪白的精灵一样飞舞,本不应该落在这种肮脏的地方。更像是来安慰苏浅的。
京城的苏王妃不应该死在这种地方才对。即便要死,那也要死在春光灿烂的晨曦之日,而不是这种永远昏暗、恶心难闻的地方。
“可别让她睡死过去了,否则头要怪罪我们!”
“知道了,记得帮我带只烧鹅啊!”
“啰嗦,知道了。”
牢房内顿时只剩下一个狱卒,他也没再打苏浅了,看着苏浅身上皮开肉绽,实在没有可以下手的地方。
“你说你,干点啥不好,去害人家丞相府的小姐,这不是往铁板上踢吗?别说你一个小小王妃了。”
狱卒给自己倒了杯白水,猛地喝下,咂咂两声,嫌弃水不够滋味。
“我没害人。”苏浅低低道。
狱卒嘲讽的笑了两声,“落到这种地方,可不管你有没有做过坏事;苏王妃,世道险恶,人心凉薄,真相什么的,早被掩埋住了,咱该招认就招认,该死的时候,也不要反抗。”
苏浅沉沉看着地上浑浊的赃物,嘴唇已经肿了,开始充血,十分难看,艰难的说道:“我生性如此,若不防抗,就不是我了。”
“你可省省吧!也不看看这里是哪,地牢,地牢啊!纵使一身傲骨的人,进来之后也得褪层皮,管我们头儿叫爷爷。我劝你啊,还是老实点,不要反抗,免得死前还遭那么多罪。”
夏虫不可以语冰。苏浅闭了嘴,不再多话,也没有多余的精力让她说话了。
“我呢,就行行好,也偷偷懒,就不打你了。你死了,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可别找我索命!”
苏浅冷笑,她要死得彻底,断不想做鬼还回到这个让她厌恶的地方。
她宁愿,直接灰飞烟灭。
绝望至此,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小腹隐隐作痛下,苏浅愣是痛得昏不过去。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强迫她清醒。
终于忍不住,苏浅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叫声,就像刚出生的野兽,眼睛里没有防备,却对这个陌生世界感到害怕。
这狱卒看不下去,重重唉了一声,嫌她麻烦,断了水壶过去。
“喝口水吧,你要死可以,但不能现在死。”
狱卒估摸着时间,刚才听牢头的意思,要好好折磨苏浅倒斩首之日才行。
“喝口吧。”狱卒的语气一时变软。
苏浅没有再执拗,求生的本能违背了她本来的意愿,没有意识的用唇边去凑近茶杯。
这个狱卒还来了玩心,频频把茶杯拿开,就是不让苏浅喝到。
逗弄后,狱卒哈哈大笑,最后还是把水给苏浅喝了。
一口下去,这水涩得很,苏浅没有其他选择,不由得想起拐角处那个茶摊。
从前总嫌弃那里的茶太粗糙,如今想来,已经是琼浆玉露,可惜再也喝不到了。
“我死后还有个愿望,你若帮我完成,我会给你酬劳。”
狱卒本来就缺钱,也没少替这些将死之人办事,凑了过去,嘿嘿一笑,“你说啊,要我干什么?杀人放火我可不干!”
苏浅睁着无力的眼睛,并且双眼无神,然后,说出了一句毫无感情的话。
“我死了之后,你把我烧了,藏在一处开满花的山头里。”
狱卒立马答应:“这又不是难事。报酬呢?”
“等我死后,你去京城脚下第三家钱庄,报上我的名字,自然有人给你钱。”
“成交!”
这充其量,不过是苏浅晃点这个傻子的,她哪有存什么钱。再说,京城脚下茶楼酒肆众多,根本就没有钱庄。
苏浅只不过是不想自己死后还被人羞辱,钉在耻辱柱上,万人臭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