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要拿起的酒壶突然被人按下,苏浅睁着迷离双眼看向来人。
“一个人喝什么闷酒?”
百里呈甚是狼狈,可脸上依旧风采,坐在了长凳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百里呈进来后,旁边的人自觉都坐开了,不敢靠近他们这一桌。
苏浅没有拒绝,把酒盏推给了百里呈,淡声道:"喝,今晚不醉不归,否则,不让你走。"
百里呈颇为纳闷地看着苏浅,要知道苏浅眼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怎么如今变得这么“逆来顺受”了?
刚才楼上两人相拥那一幕百里呈并不知道,早上的时候,他就一直在外面坐着沉思,刚才看见苏浅的身影时,以为自己看错了,跟了过来。
见苏浅那样子失魂落魄,就知道她又受刺激了。
“不醉不归?苏浅,你这个样子,十斤酒都灌不醉你。”
百里呈率先问苏浅伤口如何。
苏浅自嘲的笑了笑,脸颊已经有些红晕,“没见我活蹦乱跳么,没事了,痛就痛吧,我不在乎。”
她不在乎,有的是人在乎,别人总比她自己更珍爱她的平安。
“走,我给你治治心里的伤。”
苏浅笑着打开了百里呈的手,“你拉倒吧,你又不是大夫。”
“嗯,我带你去京城最好的医馆。”
苏浅的语气顿时变得不耐烦,“说了不用,你怎么这么啰嗦,再多话,你就滚,少在我这碍眼。”
百里呈也不生气,脾气倒好得很,被苏浅这么一训后,行为举止反而比以前更加温柔了。
“行行行,我的错,我自罚三杯。”
三杯完了后,酒盏空了。
百里呈掷了银子给店小二,直接让店小二上十斤酒。
苏浅嘴里的酒水差点没一口喷出来!
“你有病么。十斤?你喝到明年?”
百里呈直接拔开了一坛,“不是你说的不醉不归吗?我只是在照应你的话而已。来,碰杯!”
苏浅撑着脸颊,笑得风流,不可一世。
“你今儿是怎么了?平时里可是会劝酒的。”
百里呈辣得紧皱了一下眉头,酒坛一置,洒出了些酒水,爽快道:“你开心,我不劝你,免得你烦我。”
晃晃悠悠的,苏浅拍住了百里呈的肩膀,“我不敢烦你。”
百里呈微微抬眉:“为何这么说?你苏浅不是身份最大吗?我可不敢违逆你。”
调侃的语气,疏散着气氛。
苏浅咧嘴笑着,看起来真的很开心的样子,“你是王爷,这么被我欺负,会不会觉得很没面子?”
不说不知道,苏浅猛然发觉百里呈今晚都没有自称“本王”。
褪去那层王爷身份后,眼前的百里呈真实得不像她脑海里的人,平易近人了许多,终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层身份的原因。
罢了,管那么多干嘛呢?一世风流,笑看人间。
百里呈打了个酒嗝,撑着脸颊看苏浅,眼睛灿若星辰,自己还未发觉。
“怎会呢?”他想给苏浅“欺负”还来不及。
苏浅头脑混账,眼睛发烫,忽然抓住了百里呈的衣领,慵懒问着:“你在京城,是不是就我一个朋友吗?否则,你为什么天天关注我的事情?”
“呃。”百里呈甚是尴尬,被问得清醒,“苏浅,你可真会聊天。本王就你一个朋友,满意吗?”
苏浅突然大笑起来,拍了拍百里呈的胸膛。
“还好还好,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这么惨。没想到你们这种身份高贵的人,也这么惨。”
百里呈扶额,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听见我没朋友,你就这么开心是吗?”
——“不啊。你只要想着,在城东方向的淳王府里,有个人是你朋友,这样就不会太难过了。”
苏浅似笑似哭,似真似假的道:“百里呈,你在京城并不孤独。”
百里呈的手顿时没力气拎起酒坛,重重砸在了地上,打烂了。
“哎,你这个人懂不懂惜酒啊?不知道这酒贵啊?浪费!”
百里呈才算反应过来,酒水溅湿了他的衣摆,一阵好闻的竹叶香。
“无妨……区区一坛酒而已。”
百里呈拉住了苏浅的手,这一刻,内心忽然腾生出一股巨大的力量。
“别喝了,够了,我心疼你。”
这句话莫名点中了苏浅的泪点,低着头,抖了抖肩膀。
“笑吧,别哭,你哭起来的样子很丑。”
苏浅扬着笑容,眼中早就蓄满了泪,“我不笑的时候也丑。”
百里呈不满道:“胡说……京城中,唯独你入了我的画,花海山林,高泉雪坪,皆……”皆不如你。
末了,百里呈没说出后半句话。
因为苏浅这样抬着眼看他的时候,内心柔软得不敢打破这幕平静。
“别喝了,疼起来要命,到时候,没人给你撒气。”
苏浅笑了笑,声音有些甜:“不是还有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