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在外面哭得撕心裂肺,而里面的百里骄完全无动于衷。
那道门仿佛隔开了两个世界。
另一处阴暗的角落中。
苏浅的睫毛颤了颤,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房间压抑,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青苔味,同时也很昏暗,只点着豆大一点火苗,照得桌子上的东西影子被无限仿佛,仿佛张牙舞爪的怪物。
用力眯了眯眸子,苏浅的视线这才清楚起来。
口中被塞了布条,一股臭烂味,熏得苏浅几欲作呕,但还是忍住了。动了动手,肩膀被扯得嘶嘶作痛。
苏浅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子,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肩膀酸痛得厉害,绑她的人是用尽老力在拉扯这个死结。
有这个力气,干嘛不直接杀了她呢?
苏浅往前挪了挪,企图用剩余的力气打探着这周围的一切,可这里面实在是太黑暗了,那点火光根本看不清什么,晃了晃,苏浅还以为外面有人来了,连忙屏住了呼吸。
一点声音都没有,寂静得可怕。
苏浅仔细听着那声音的来源,忽然明白了,原来是风灌进破败的窗户,发出凄厉的声音。
身子奋力往前挪动了一点,苏浅可以肯定的是,她被人绑架了,还扔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瞧着这动静,恐怕方圆十里都没有人烟。
这么一想,苏浅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巨大的绝望感,心里悲伤的想到:百里骄要怎么才能找到我?
苏浅被打晕时是瞬间失去直觉,如果是被人掳上车的还好说,她还能沿途留下些线索方便百里骄追踪,可现在一切都没有,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
最重要的是,百里骄如果误会她了怎么办?
她这样不明不白的在王府里消失,论谁都会往坏处想,而最大的可能,就是和上次如出一辙:逃离王府,逃离百里骄。
可这不是她真正的想法呀!
不怕其他人误会,苏浅就怕百里骄会误会她,两人好不容易各自坦白了,难得建立的感情就要这么被冲散?苏浅想到这,一阵不甘心,连带着怒气,将嘴里那口藏布吐了出来,呛得她大声咳了起来,可又不敢用力,只能闷哼着。
说不定绑她的人就在附近,就等着她醒来问话呢。
借着一点残光,苏浅还是看清了这间屋子的布局,看起来像是多年无人居住的,连地上都铺满了厚厚一层灰,难怪呛得她鼻子难受,连着又是咳嗽又是打喷嚏的,不一会,鼻头红了。
那绳子丝毫没有随她挣扎的动作而松懈,反倒有种越捆越紧的感觉。
“痛痛痛!”不小心又扯到了肩膀。苏浅不记得何时伤过这里,恐怕绑她的人是把她扛着扔上马车,然后又把她当货物一样摔在地上。
暗骂一声,苏浅忍痛道:“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苏浅想起来,她早上出来的时候还还带着八月,现在八月人呢?
小心翼翼地喊了声:“八月?八月你在吗?”
长长的黑夜里,并没有人给苏浅回应。
苏浅心里失望,仰头仰得脖子酸,不由得低了回去。连带着心也一同沉到了谷底。
到底是谁要害她?
这儿又是哪?
叹了口气,苏浅觉得自己多灾多难,三天两头的就有人要谋害她。
一想到慧贵妃,苏浅的眸子一下子黯淡下来。
不过苏浅还是不愿意往这方面想,胡思乱想过后,苏浅一阵迷茫,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其他法子。
现在双手被捆,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等暗处里的人一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一想到这,苏浅心都凉了半截,内心催促着百里骄能赶紧出现。
殊不知那边的百里骄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在此时也算心有灵犀,总是第一个想到彼此。
百里骄已经沉醉在酒海中,而她则躺在黑暗中,时间一点一点流失,这黑暗却从未变过,未免让人心生绝望。
扑面而来的压抑感,已经让苏浅微微丧失了理智,越是这样安静的情况下,越能逼疯一个原本理智的人。
在她最需要人的时候,百里骄却不在她身边。委屈一下子被无限放大,连那恐惧都被冲散了许多,不知不觉,苏浅红了眸子,一阵心酸憋屈。
慢慢的,苏浅被这股绝望折磨出一阵困意,双眼无力抬起,用力眨了眨之后,彻底闭上了。脸上脏兮兮的,头枕在地上,沉沉睡了过去,这一觉无与伦比的轻松和舒坦。
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等苏浅睁开眼睛时,眼前还是那一片黑暗,不同的是,那火苗已经越燃越短小,只剩点灯芯还在烧。苏浅眼睁睁看着那烛火,心里七上八下,祈祷着千万不要灭。
否则这一片黑暗中充满了孤独和失望,就再也没有细微的光亮陪伴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