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泽抵着柳千妩的头顶,自顾自的说着,柳千妩则是安静认真的听着,两个人相拥,异常和谐。
“以后我会听你的话,不会再说让你生气的话故意气你,如果哪句话你听了不高兴了,你就打我,我站着让你打,绝对不还手……”
“洗衣做饭累了我帮你,不高兴了就跟我说……”
当花里胡哨的情话转化为油盐酱醋茶,一样的动听。
动听的从来都不是情话,而是说情话的那个人。
柳千妩本来还心跳加速,听到这里莫名有一种想哭的感觉,眼睛涩涩的。
傅泽面上一本正经:“你一声令下,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不想听我说话我就闭嘴,如果我做不到……我就是村口的大黄!”
傅泽本来还是正正经经的,说到最后一句,眼中忽然带着一丝揶揄的颜色,故意看着柳千妩。
“嘴贫!”柳千妩闻言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唇红齿白,一瞬间笑魇如花。
抬眸对上傅泽含笑的眼睛又赶忙压下嘴角,柳千妩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努力正色,一本正经道:“这话可是你亲口说的!以后要是说话不算话的就是小狗!”
柳千妩皱巴巴一张脸,努力表现的好似自己是一个母老虎,实则不过是狐假虎威,放在傅泽眼里是说不出的挠心可爱。
傅泽耳提面命,冷面带笑,也很给面子,马上作出发誓状。
“嗯嗯,我说的。”傅泽用力揉了揉柳千妩的脸蛋,在她提出抗议挣扎之前撤回手。
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见到傅泽说过那么多话,今天大概是破例的一天。
傅泽的动作让柳千妩不由蹙眉撅嘴,一脸郁闷,总感觉快到自己的底线前被人虚虚掠了一下。
傅泽眸子闪烁了一下,带着几分笑意,清了清嗓子道:“大丈夫,说话算话!”
狭长微冷的眸子,刚毅冷峻的五官分明,每一寸都仿佛精心雕刻的一般,这样的傅泽使得近距离看的柳千妩心脏砰砰直跳。
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柳千妩不得不承认,傅泽确实长得很俊朗。
轻罗小扇般的长睫颤抖了一下,落在眼睑处,柳千妩掩下眸中的情绪……
良久,柳千妩才出声。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才不是什么大丈夫……”
柳千妩娇呐的看了他一眼,小声嘀咕着,侧脸露出一面粉白的脸颊,明显心软嘴硬,默认了傅泽亲近自己的行为。
傅泽闻言,笑而不语,冷面早就没有了以往的冷硬,心里有一种稳稳的踏实感。
说这些话,柳千妩的心其实早就已经认了。
两个是贪心,三个也是贪心,说是贪心倒不如问问自己的心里,究竟有没有他们的位置,他们都愿意和她一起面对人心的不可控,外人的不支持,为什么她就不能面对自己真实的心呢。
真的是怕吗?
还是……
就像傅泽说的那样,她说是害怕担心,满嘴的委屈,其实本质还是因为自私和胆小,不然为什么不愿意一起面对,说到底她还是不够爱他们。
他们现在在哪里?
他们不在二十一世纪的任何一个城市山村,也不在这里繁华的京都,他们只是在一个贫瘠的地方,在这里,很多事情并不是不正常的,他们完全可以过属于自己的生活,只要他们都是开心的。
难倒,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能够开开心心的吗……
如果自己都不开心,那怎么让身边的人开心。
柳千妩软软的靠着傅泽,内心的惴惴不安已经消散了许多,面上表现出一种淡然和谐的状态,仿佛长时间的郁结一下子明白了似的。
傅泽眼中带笑的揽过柳千妩,薄唇微微扬起一抹不同往日的弧度,一瞬间如同拨开了乌云,心情愉悦到极点,许久许久都没有见到的晴天。
……
救了柳千妩回来之后并不代表万事大吉,仰金宝怎么说也是镇上有名的纨绔子弟,家里有权有势,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吃闷亏,肯定会进行打击报复。
柳千妩一边埋怨自己,一边愁眉苦脸的思索着,该怎么办。
傅世钦一看柳千妩的模样就知道她的想法,忙道:“我们既然是夫妻,自然拼了命也会保护你的安全,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做错事的不是你!”,而是色谷欠熏心的男人。
傅世钦一开口,傅经武也开始嚷嚷着:“媳妇,你别怕,他仰家再有权有势又能插手多远,实在不行,咱们就离开这里!看他们到哪里找去……”
柳千妩被傅经武的话说得有些想笑,嘴里说着:“哪里说离开就离开的……”
“怎么说这也是自己的家……”自己曾经决定一辈子留下来的家。
“是是是,媳妇说得对!”傅经武听到柳千妩这么说,对上她的笑脸傻呵呵的挠挠头,笑了笑也不反驳。
他不管,离不离开他都要一直跟着他的媳妇,媳妇在哪他在哪。
一直没有说话的傅泽听到傅经武的话之后竟深思了片刻,良久才出声:“我觉得二哥的提议……也未必不可行……”
柳千妩闻言惊疑抬头,眸中带着狐疑的情绪看着他。
傅泽淡然瞥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仰金宝出了名的纨绔也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
傅泽这话一出,柳千妩吓得脸都微微发白了,一下子就仿佛被打了霜的小白菜。
傅经武看到赶忙过去抱住她,用眼神谴责傅泽。
“不怕不怕!哪有三弟说得那么吓人!”
傅世钦沉声警告:“三弟――”
傅泽似笑非笑的斜瞥了一眼傅经武和傅世钦,接着又心疼又好笑的走到柳千妩跟前,嘴角抿着无奈的弧度,捏了捏她因为害怕而白乎乎的脸:“怕什么,不是还有我们在吗!”
听到傅泽的话,抬头见几个人都那么镇定,柳千妩也慢慢平静下来,心里唾弃自己怎么那么胆小。
其实傅泽这么说也并不是什么耸人听闻的话。
仰家资本雄厚,几代都是富硕户,确实是这方圆几百里地方的地头蛇,连县太爷也不敢轻易动仰家,说是只手遮天一点也不夸张,若不是仰老爷为人还算存有几分善念,这周围人的日子可不好过。
不过即使如此,依旧养出了一个欺男霸女的独苗苗,仰金宝,仰金宝是仰老爷四十岁才得来的独子,那宝贝程度可想而知。
傅泽就怕到时候仰金宝真要使阴招,只凭他们几个人根本护不住柳千妩。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他们傅家无权无势,出身普通,确实如同蝼蚁一样。
傅泽思索着,一双眸子晦暗交替,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他们怎么样都无所谓,烂命一条,不值钱,但是他们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柳千妩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就像他知道何寡妇参与了拐走柳千妩的这件事情,他趁夜捉了几条蛇偷偷扔到她家里,听到尖叫后才离开。
死没死不知道,即使活着也总归便宜不到哪里去。
背井离乡又怎么样,他们可不会为了所谓面子让柳千妩有什么危险,只要能保护自己心爱的人,什么都在所不惜。
其实也不怪柳千妩会有这样的反应,之前被一村子的人祭河神,她就明白钱权即王法、人多势众的道理。
“我们是得离开,也不仅是因为仰金宝,四弟早晚都是要上京的,不过既然出了这事,倒不如我们一家人都跟着上京!”
傅泽说得头头是道,好似全家人上京是一件很轻松,但是柳千妩明白,哪里有那么轻松的事。
想他们都是乡下人出身,到最繁华的京都去,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有多少麻烦和困难等着他们呢。
柳千妩不禁蹙眉,留下是不可能的,日日都要担心,但去京都吧……
大概是知道柳千妩担心什么,傅世钦温声道:“放心吧千妩,之所以去京都而不是去其他地方也是有原因的……”
“娘亲以前嘱咐过,若以后实在困难可以上京都找她的故友帮忙,所以我们也并非是无头苍蝇!”
傅世钦刚说完傅泽就接着说:“即使今天不去,日后也会去,我们不可能永远待在这样一个小地方,你也不要有什么负担,出了什么事我们男人担着……”
娘亲生前一直对母家与自己断绝关系有深深的郁结,为了一家人能够安安稳稳的生活,到死都没能得偿所愿,现在看来即使你不愿意招惹,仍然会有些人不放过你。
傅世钦和傅泽这么一说,柳千妩犹犹豫豫的思索着,良久心里才放心了些。
“可是,这房子……”
柳千妩转头,目光留恋的打量着房间的每一个物品,眼中满满的不舍和迟疑。
在这里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每一个地方都有他们生活的气息,人总是那么容易习惯于一个长时间的环境。
傅泽眸子一动,身体往柳千妩身侧一倾,马上拉着了她软乎乎的小手,手指微微一动,挠了挠她的手心,低声。
“等到了京都,我们兄弟几个会努力干活挣钱,让你过更好的日子!”
手心一暖,坚定不移的语气让柳千妩缓缓收回流连忘返的视线,柔和的眉眼含着笑,轻轻的瞥了他一眼,点点头,没有出声。
傅泽说完,其他三个人也都坚定的看着柳千妩,柳千妩低下了头,掩下内心的悸动。
只要他们一家人还都在一起,那么,哪里都是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