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医,那是玩蛊的祖宗,虽然朱家一代不如一代,但谁知道有多少诡秘的东西流传下来?他们这些大家族的人,都知道给后世留根,更别说,历来注重传承的巫医世家了。
李佳乐看着地上不断扭动的蛊虫,幽幽的叹息道:“这蛊最为阴险,这一只还好,能用眼睛看得见,有一种铁线蛊,蛊虫比女子发丝还要细,悄无声息的钻入人的身体,连疼痛都不会感觉到,但这种蛊虫却最是恶毒,能够顺着血脉游走,更重要的是,铁线蛊只有带着仔的母虫能存活,这种蛊虫一道到了血液中,就不停的产下虫仔,一刻钟可孵化,一天一夜可长成成虫,这样生生不息,有个两三日,一个人全身上下就会变成一个虫窝,将人的血肉骨头统统啃食干净,整个人就剩下一张皮……”
“啊,不要说了,王妃,请您不要说了。”已经有人感觉自己身上发痒,有虫子在爬了,朱家人被孤零零的晾在了大厅中,其他人能有多远就离多远。
朱正脸色青白,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王爷,您要相信朱家啊,朱家早已经不再研究巫蛊了!”
“老爷子,你说朱家不再研究巫蛊,那么朱颖体内的这只千琼蛊是怎么回事?”李佳乐冷声发问。
“这……这是什么,我……我也不知道……”
“千琼蛊,顾名思义,蛊虫下到人的体内,会让血液加速流动,犹如一条长河奔流不息,一旦身上有伤口,血液不停息之下,只能不断地流血,让伤口恶化,看朱颖现在的模样,这千琼蛊用了应该有两日了。你们朱家人还真是狠心呐,血液奔流如江河,蚀骨锥心停不得,体内有千琼蛊,这人会时刻感觉锥心刺骨之痛,怪不得朱颖一直醒不过来,她这是生生痛晕了。”
“不可能……这蛊虫……”朱正想要解释,因为他知道,今日解释不清楚,朱家就真的要完了,可是他却无从辩驳,毕竟众目睽睽之下,李佳乐从朱颖体内引出来一直千琼蛊。
李元洲忍不住搓了搓手臂:“王妃,这千琼蛊那么恶毒,您快想想办法,将它弄死啊!这种东西,就不应该存在世上!谁知道什么时候就遭受到暗算。”
李佳乐勾起唇角,眼神看向跪在地上的朱家人:“好啊,我这就弄死它,这种等级比较低的蛊虫,不进入人的血脉并没有多少杀伤力,直接踩死就可以了。”
青袖连忙上前:“小姐,奴婢来,不要脏了您的绣鞋。”看到蛊虫她也是头皮发麻,不过这个时候,更加不能让小姐冒险。
“也好。”看出青袖的害怕,李佳乐不由得暗忖,好丫头,回去就给你包个大红封压压惊。
青袖闭上眼睛,对着地上的蛊虫一脚踩下去,踩下去之后连忙用力的碾了碾,生怕碾不死这只虫子。只是怎么感觉虫子那么大?她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正在一个人的手上,那手拱起来,拼命保护着下面的虫子。
“你做什么?”
上前保护那只虫子的,是朱颖的二婶柳氏,她此时面色难看,一张脸白的难看:“我……我……”
李佳乐轻轻转动腕上的玉镯,看向柳氏眼神冰冷:“你也真是舍得下血本,这会儿不装了?”
柳氏沉默半晌抬起头,目光阴森的看着李佳乐:“王妃,我真是小瞧了你,真是想不到,堂堂宁安王妃,竟然对蛊虫如此了解,想来,你的出身也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普通吧?”
“知道事情败露就向本王妃身上泼脏水,你们这些个世家,还真是一个比一个龌蹉。”
“王妃,那些世家都不是好东西,您先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李元洲大着嗓门问道。
李元洲的化很对李佳乐的胃口,她轻轻地扬了扬唇角:“千琼蛊炼制不易,若是炼好了,用的方法正确,可是杀人利器,千琼蛊是有名的子母蛊之一,这位二夫人身上就养着母蛊,而朱颖吐出来的那条,就是子蛊,平日里母蛊并不会发作,可一旦子蛊死亡,那么母蛊就会苏醒,那滋味,生不如死都是轻的。”
“所以,柳氏才拼命的保护那只蛊虫,这么说,朱颖变成这样,就是柳氏下的黑手?”
“我倒是听说,二夫人是有名的贤惠人,为自己的夫君纳了不少妾室,只可惜,那些女子仿佛天生和你们朱家犯冲,进门之后没多久,就接连的死了,最惨的一个,是生孩子的时候血崩而亡,更可怜的是那个孩子……”李佳乐没有把话说完,下面已经议论开了。
“我知道王妃说的那个孩子,据说生下来就是个死婴,最可怜的是生下来之后就像是腐烂了好几天的,恶臭难闻。”
“和朱颖吐出来的东西那样臭?”
“原来觉得奇怪,如今看来,那产妇是被人下了千琼蛊啊,真是黑了心肝了。”
朱颖的二伯朱霖看着柳氏,目光掩饰不住的暴怒:“这是真的,王妃说的都是真的?”
柳氏低着头沉默,今日,她定然是没有了活路,多说无益。
她这样默认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朱霖,一把抓住柳氏的头发,狠狠地几巴掌甩了过去:“你这个蛇蝎毒妇、贱人,是你害了琴儿,是你害了琴儿和我的孩子,我杀了你,我今天就杀了你!”
“住手!”朱正浑身发抖,本是来讨个公道,没想到,公道没有讨到,反而揭开了朱家的阴私,“你们都给我住手!”
朱霖停下手,可看着柳氏的眼神依旧带着浓重的仇怨:“贱人,贱人!”
李佳乐看着他们,只觉满心嘲讽,要知道朱霖和柳氏可是有名的恩爱夫妻,柳氏贤惠有容人之量,朱霖守礼有敬妻之心,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
“朱老家主,如今,你清楚朱颖手上的伤势怎么回事了,是不是应该给给本王妃一个交代!”
朱正颤巍巍的抬头,满身的老态看得人心中不忍,可在场的都是精明人,没人生出多少怜悯:“王妃……就算是……就算是颖儿伤成现在这样不是你的原因,可是当初挑断她手筋的人是你,还有她的腿,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已经废了她,何必再断了她的双腿,难道,这一笔就算了吗?”
“呵,你若是不提我都差点忘记了,我刚刚说了,她的手筋是我挑断的,但是腿,可和我没有关系。另外,朱颖腿上的伤血流不止,而且都已经化脓坏死了,别说你们朱家各个都懂得医术,就算是你们把祖宗留下来的东西都扔出去喂了狗了,还能花钱请个大夫吧?哦,倒是本王妃忘记了,有千琼蛊在,什么大夫也治不了。”
朱正被臊的满脸通红,他快速的思量,只求能在如此难堪的场面中,能够保的朱家全身而退,尽管现在来看基本不可能。如今,不是他们来找李佳乐算账,而是李佳乐会不会放过他们的问题。
果然,李佳乐下一刻说出的话,让在场的人通通变了脸色:“我刚刚说,朱颖的腿不是我弄断的,难道诸位就不好奇,是谁弄断的吗?”
朱正头上冒汗,眼中带着明显的惊惧。
任星启站到李佳乐身侧,丝毫没有理会大厅中众人的神色,开口道:“她的腿是本王踩断的。”他并未多言,只是这一句,就足以让朱正彻底的绝望。
李佳乐冷下面容,声音带着难言的肃杀:“朱正,你可知罪?”
朱正浑身一颤,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朱家完了……
“重阳节放福灯,朱颖意图在闽江中谋害本王妃性命,几次想要将本王妃推入江中,我念及朱家的脸面,只废掉了她的双手,已经算是仁慈至极,你们朱家不思悔改,竟然在王爷举办的宴会上大放厥词,损毁本王妃的名声,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本想要给你们留脸面,没想到却养大了你们的狼子野心,口口声声说我不配王妃之位,那么谁配?”
李佳乐冷眼在大厅中扫了一圈,尤其是女眷的位置,停留了的时间格外的长:“本王妃牺牲自己救王爷的时候,你们还在想今日吃什么珍馐、穿什么绫罗,本王妃抛弃身份随王爷叛离出帝都,一路拼杀踏尽鲜血的时候,你们还在赏花弄月、悲春伤秋,本王妃不顾生死宁愿自己受冤屈也要救王爷性命的时候,你们在想着怎么污蔑我!
看着一个个的身份尊贵,端方婉约,实际上呢,整日想着别人的夫君,想着踩下正妻上位,偏偏嘴里冰清玉洁,倒还不如芳华阁里的女子,最起码她们没有硬生生的给自己立牌坊!”
众人瞪大眼睛半天没有回神,李佳乐这是把在场所有的女子都给骂了,骂她们心口不一,骂她们既当了那什么,还想着立牌坊?
李元洲伸手拧了一把周秉:“周秉,我觉得王妃的性格似乎变了很多。”
周秉被拧也没有吱声,只是愣愣的点了点头:王妃似乎是得了什么人的真传啊,这嘴上功夫,都可以去当个言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