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宁用的是闻，而不是看。知道她终于恢复了理智和思考能力，东方泽松了口气：“嗯！那味道挺浓郁，混杂在潮湿腐败的气息之间。因此，我最初下入地窖的时候还曾想，会不会是那家人故意将老人的尸体保存在地窖中驱虫防腐？

可方才你屡屡提到艾草，我突然想起地窖中还有些蔬菜。虽然那一看就是他们从菜市口捡回来别人丢弃不要的烂菜叶，但明显是他们家过冬时的口粮。我知道食物之间相生相克，但对此不精，有点担心艾草与那些烂菜叶一起食用会导致中毒。这才生怕自己学识浅薄遗漏了重要线索，有此一问。”

“嗯！”宋婉宁点点头。

东方泽的顾虑她一冷静下来就想到了，艾草可以食用，她虽然没听说过艾草与其他食物混搭会导致中毒的情况，但万事没有绝对，故，东方泽的顾虑并非毫无道理。只不过，她现在在意的不是东方泽的解释，而是东方泽那句“混杂在潮湿腐败的气息之间”。

宋婉宁记得很清楚，她在铁头家地窖中，既没有闻到艾草气息，也不曾闻到东方泽提到的潮湿腐败气息。

东方泽不可能撒谎，那么，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心如明镜，宋婉宁不动声色再问：“可是我方才勘察时，只见那地窖中堆满杂物，却并未见艾草啊？”

“是没有成捆的艾草。”想了想，东方泽问：“但，若是将艾草装入麻袋，像垒砌杂物般将它们堆放好，或者将其碾碎，把粉末洒在杂物上、混进泥土中呢？那样是不是也能达到一样的效果？”

“对呀！”黄国安一拍巴掌：“本身火折子的光亮就有限，那地窖里又乱七八糟，倘若有人故意想将艾草藏匿起来，岂会光明正大地成捆堆放？”

“走吧！”宋婉宁当机立断：“我们再回去，重新勘察地窖。”

铁头和铁娘才烧了热水准备给老父沐浴更衣，见宋婉宁三人又返回来，不由双双愣住：“姑娘？你们这是……”

“哦！”宋婉宁解释：“我们想再看看你家地窖，可以吗？”

“当然可以！”将老父交给铁娘，铁头抬脚便走：“我带你们去吧！”

行至后院，铁头像是想起什么，又回屋取出盏破旧的风灯。

宋婉宁本就想寻支火把照明，见铁头细致，不再多言。

地窖里还和宋婉宁之前看见的情形差不多，但，宋婉宁确实什么气味儿都没有闻到……

宋婉宁问到不到味道，也是着了别人的道，中毒失去了嗅觉，这个他下毒的人，也是都大胆的。

宋婉宁似笑非笑的四下看了看，黄国安看着问道：：“婉宁，你的鼻子出问题了？”

“嗯！”宋婉宁面色如常：“我的鼻子好像失灵了，什么味道都闻不出来。”

“啊？什么时候的事儿？”

黄国安才问完，跟在宋婉宁身后的东方泽便一把将宋婉宁翻转过来，俊颜凑近，仔细盯着宋婉宁的鼻子打量：“什么时候失灵的？你为何不早说？”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失灵的，甚至方才我们分析案情的时候我都不确定，所以没敢瞎说。”

“怎会不知道呢？”东方泽阳春白雪般的俊脸板得比宣纸还要平，眼底皆是焦虑：“你自己就是医者，难道半点都没感觉到？”

“我今日脑子里乱糟糟的没怎么留意，便是先前验尸也没往自己的嗅觉上想。”宋婉宁吸吸鼻子：“若不是你方才提示，我又故意凑近你却没闻到你身上熟悉的药香，我也不会怀疑自己的鼻子。”

“可你之前还在糖葫芦摊子前流口水来着啊？”黄国安挤过来问：“那时候，你就没闻到糖葫芦的香甜？”

“确实没闻到。”宋婉宁实话实说地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