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长脖子再看看宋婉宁和黄国安身后，东方泽顺手将火折子塞进宋婉宁手里：“慕大人呢？”

“慕大人有事儿没来！”黄国安抢先答了。

上下打量东方泽一番，他又语气不善地问：“东方太医因何而来啊？”

黄国安如此敌视戒备，乃是带了情绪，而这股情绪，事出有因。

在他眼里，宋婉宁是慕鸿宇的，其余任何想同宋婉宁亲近的男子，皆为不怀好意。偏这几个月来黄国安没少听见宋婉宁经常去太医院找东方泽的流言，而他有几度更是窥见慕鸿宇的落寞。过来人的直觉告诉黄国安，慕鸿宇仰慕宋婉宁，与东方泽不对盘。

所谓爱屋及乌，慕鸿宇不喜东方泽，黄国安自然也瞧东方泽不顺眼。原本就是自己颇为排斥之人，眼下乍然出现在此，会是巧合吗？

一想到此人为了接近宋婉宁不惜尾随至案发现场，黄国安恨不得冲上去抡他两拳。只可惜宋婉宁这丫头当局者迷，搞得黄国安十分窝火。

黄国安这边咄咄逼人，东方泽的表现却完全相反。像是丝毫未察觉到黄国安的敌意，又像是压根不介意，他冲黄国安行了一礼，从容道：“与老将军和婉宁一样，我刚巧路过，听见有人喊杀人了，便跟来瞧瞧。”

婉宁？黄国安眼皮一跳。

乾巳王朝女子十五岁及笄、男子十六岁及冠，这是亘古不变的习俗。宋婉宁若不是摊上宋洁忠那样一个渣爹，三年前就该嫁做人妇有儿有女，岂会耗到十八岁依然待字闺中？虽说宋婉宁看上去像是绝了嫁人的念头，而十八岁也确实老了点，但未嫁就是未嫁。一个未嫁女子，除了爹娘，其他人岂可随意称呼她的闺名？

一想到慕鸿宇与宋婉宁那般亲近都还循规循距地唤宋婉宁一声“婉宁”，这东方泽看起来文质彬彬，却张口闭口称呼“婉宁”，偏偏宋婉宁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黄国安便觉满肚子气不顺。

于是，他想都没想便蹙眉嘲讽：“这么巧？东方太医不会觉得所有无法解释的事情都是巧合吧？”

“所有无法解释的事情是不是巧合我不知道，但我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就是这么巧。黄老将军若是不信，可以问问上面的人，他们中间有几个是跟我一起寻过来的，兴许记得我。”东方泽大大方方承认，态度不卑不亢，眉宇间却隐着股不容忽视的凛然。

他越是这样镇定，黄国安越觉得他虚伪，仿佛一拳打在棉花包上，说不出的心烦意乱，“那旁人都退避三舍，东方太医为何独自下来？难道东方太医不知，你这样的行为会破坏案发现场吗？”

这话说出来已完全没了遮掩，满满的都是嫌弃、厌恶和质疑，宋婉宁终于听不下去。扯扯黄国安的袖子，她悄声问：“老将军，您干吗啊？东方太医不但想帮我们保护现场，还想赶过来救人，没有别的意思，您做甚刁难他？”

“谁刁难他了？”黄国安没好气地瞪宋婉宁一眼：“你说他赶来救人，他就真的是赶来救人的啊？”

“那当然！听见呼救或者凶杀第一反应就是救人，乃医者本分，亦是本能。故，东方太医方才根本来不及考虑会不会破坏现场。而他一直等在地窖里不出去，不仅仅是为了阻止无知者贸然闯下来，也是专门在此等候作证。若他下来后再赶紧离开，那才是真正不负责任的破坏现场呢！”

“知我者婉宁也！”理也不理黄国安，东方泽冲宋婉宁鞠身一拜，自动后退两步。

“……”黄国安一噎。

好么，他在这里打抱不平维护她的名誉，这丫头却胳膊肘子朝外拐，是不是傻啊？

眼见黄国安一副吃屎的表情，宋婉宁赶紧冲他呲呲牙，然后转向东方泽：“情况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