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依然沉默着，脸色苍白。

“月儿，你怎么不说话？”

清风摇了摇她，她一怔，仿佛从梦中惊醒。转瞬，她扬了扬眉毛，噗嗤一笑说：

“没看出来呀，你的占有欲还挺强的嘛。”

“我的占有欲分人呐。” 清风笑呵呵的转头看她：“我是定点投放啊。”

“好了，可以了，放我下来吧。”

“不行不行啊！”

“怎么不行？”

“出事了！”他大笑着：“我们粘在一起了！一定要硬撕的话会很疼！”

……

“怎么又不说话，你有事儿瞒我？”

“没有。”

“内心有什么秘密吗？”

“也没有。”

“那你刚才……为什么有很长时间都不说话，我回头看你，你也不敢看我的眼睛呢？”

“我有吗？”

“当然有。”他站住了，回头再去看她。“否则，我怎么感觉不到你的存在呢？”

“是吗？”

她愣了两秒钟。

“我才怕你，清风。我发现我真的怕你……袁清风！你可以怀疑一切，就是不要怀疑……我爱你。”她软弱而柔声地说：“我……真的好爱好爱你。”她吻了吻他的面颊。“这下，感觉到了吗？”她问。

“这还差不多。”清风轻轻一笑，继续往前走。“太烦乱的时候，你就逃开吧！”

“逃避自己吗？”

“不不！是逃向自己！或者，是逃向我！”他顿了顿，沉思片刻：“你会不会有这样一种感觉，就是在一个地方呆久了，老觉得闷，老想出去走走。我跟你说一秘密啊……”清风孩子气的，神秘的说：“我上高中的时候有一理想……”他微笑着：“就是离家出走！”

“真的假的呀？”

“当然是真的呀。”他很认真的说：“阿尔卑斯山，日内瓦湖我都好想去呀！我经常幻想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原来，你也喜欢去流浪啊！”冷月不自觉叹了口气，把头埋在他的背上。

“我希望永远在路上。”清风说。

“想去就去呀！”她抬起头，声音郎朗：“还犹豫什么？”

“那我们新婚旅行的时候去，怎么样？”他兴奋。

“这……”冷月张开嘴，想说什么，却没有声音。好半晌儿，她才软弱的，轻声的说：“怎么说风就是雨了……”

“当然啊，婚期就在眼前，不提前准备怎么能行呢？”他用手拍了拍她的屁股。“我的小新娘啊，你就瞧好吧。咱们可以去瑞士，因为那有终年不化的雪山。我们可以坐冰川火车到冰川小镇，然后爬雪山。到山上以后呢，还可以滑雪攀岩雪中漫步。我们也可以去日内瓦湖，那里，有一块特别大的葡萄园，就在湖边。我们去摘葡萄，或者坐在湖边，一边喝葡萄酒，一边散步，看湖光山色。这……都是我的心里话呢，今天都一口气的说出来了，你看怎么样啊？赞同吗？”

他转头去看她，眼睛是闪烁的，快乐的。

“可我……”冷月忽然颤栗了：“是一只要飞去的孤雁。”她柔弱的说：“我不是一条色彩斑斓的鱼，我是一只要消失的雁子啊……”

“什么——你说什么？”清风大声的，故意的问：“我怎么一句都听不到啊？”

“真的吗？”她低语：“我好失望喔。”她沉默了片刻。“我一直以为，不管我说什么，你在哪里都可以听得到的。所以从前没找到你的时候，我每天都会说好多话，你一句都听不到吗？”

“我听得到，当然听得到。”他柔声喊：“你说你想我，好想好想我，对不对？”

“噢，我想你……”

她闪动着眼睑，用牙齿咬住了嘴唇。

“我的确很想念你……我真的很想念你……就算我现在和你在一起，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够，我觉得好像是在做梦，这样的日子，有这一刻，有这一天，就一天……我的人生，只有这么一天……”

她那扬起的睫毛上，已经挂满了泪珠。

“月儿，我的月儿。”

清风激动的放她下来，他把她揽在怀里。

“我不要只有这么一天，我希望有无数个一天和你在一起。”他抚摸着她的脊背，那瘦瘦的脊背是可怜兮兮的。“你累了，你需要休息，需要一个温暖的窝了。”

“可是，要消失的燕子，已经不需要窝了。”

她低语，轻轻地推开了他，她低头向前走去。

“对别人来说，爱情是闪光的微笑，但对我来说，爱情是含泪送走对方，是三年就爆炸的氢气球。”她喃喃低语着：“只有死路一条了，没有二者选一。现在这里，就是我爱情的坟墓。”

“你等等我——”

清风追过来，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颤栗着，她的眼睛也迷茫的大睁着，她看着他。

“就是死我也会和你死在一起的。”

他坚定的看着她，稳定的握着她，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一种无法让人抗拒的力量。

“不要和自己作战，月儿，我觉得，你始终在抗拒我，为什么？”

他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说真的，到了这里，我的脑海里一直闪现一些画面。”他说：“这些画面都和你有关，之前却没有和你一起做过……所以，我怀疑，我现在才有了你和远山在一起的记忆。”

“噢？”

她一怔，抬头看他。

“不是一直说不记得吗？”

“记得的话，就能转换时空，换回错误，阻止不幸的事情发生吗？”他问她。

“我不知道。”她小声的说：“我只是听说在初雪的这一天，所有的谎言都会被原谅。”

“初雪？”

清风愣了愣，抬头看了看天空。

“那只不过是一个美丽的传说。怎么，你对我有过什么谎言吗？”

“即便有，也会被原谅的，不是吗？”

“嗯——”

他搂紧她，寻找她的嘴唇。

“会被原谅的……”他低喃着，吻了吻她的嘴唇。“我还听过一个说法，说天快黑的时候，情人会更感受到幸福的存在，比起那个谎言，我更相信这个……”

他把他的唇，又印在她的额头上。

“我希望这一刻可以永恒——”

他的嘴唇在她的额头上逗留了一小会儿，然后把唇印在她的眼睛上，再从眼睛上滑下来，落在她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