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市中心医院的心理治疗室。
早来一步的邓总,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他背着双手,在室内走来走去的,对他的老朋友丁伟博士也是问东问西,好奇的很。
“我说老同学呀,听说你的生意好得不得了呢。”
丁博士笑了笑,说:“你的生意才好的不得了吧?”
“嗯!”
邓总笑着点头。
“彼此彼此吆,老同学!你的脸色这样红润,这样年轻,是因为催眠的关系吗?”他问。
“是呀,我一直都没太变,那是因为我的心一直保持净空的状态。”
“听新闻报道说,你神的很呢!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百年,后知未来事。我呀,今天可要大开眼界、一睹为快咯!”
“瞧瞧!我是照妖镜呀,还是诸葛孔明啊?”丁伟博士上上下下的看了看邓总,笑着问。
“你当然……”
扑的一声,邓总也笑了。
“说到这个催眠,以科技的观点来看,有这个可能吗?”邓总似乎不太相信的问他。
“当然!”
丁博士冲邓总一笑。
“最近侦办都有使用。喂喂!我的邓大老板,看你心神不宁的,你坐下来听我好好说行不行?”
“OK!”
邓总坐在他对面笑着问:“这样行吗?”
“行——”
丁伟笑得开心。
“看看你刚才把我神化的,像是一个撒豆成兵的仙人一般。什么前知五百年,后知未来事呀,我难道是重生的诸葛亮吗?未出茅庐,已知三分天下!我呀,只是熟练的掌握了hypnoti**这样一种技术而已。”
丁伟博士笑着解释说:
“而hypnoti**是运用暗示等手段让受术者进入催眠状态能够产生神奇效应的一种技术。是以人为诱导如放松、单调刺激、集中注意、想象等、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的心理状态。催眠时暗示所产生的效应可延续到催眠后的觉醒活动中,是很科学的。”
“唔唔!”
邓总哼着,不住的点头。
“其实,当一个人与自己的感觉进行沟通,或者正在做内心观想工作时,便是处在一定程度的催眠状态了。”
看好奇的老同学盯着他看的认真,丁伟博士继续说:
“在此种状态下,人的意识进入一种相对削弱的状态,潜意识开始活跃,因此其心理活动,包括感知觉、情感、思维、意志和行为等心理活动都和催眠师的言行保持密切的联系,就象海绵一样能充分汲取催眠师的指令,能导致催眠者说出最真实的话。”
“好哇!好哇!”
邓总崇拜的望着他的老同学。
“那你可要好好的给我看看袁清风那小子,到底有什么道行,是不是真的有问题。但愿丁大师能掏出那小子心里最真实的话!”
“哦?”
丁博士狡黠的望着邓总。
“你是不是也该接受一下催眠呢?”他笑着说:“用催眠释放出你对那小子最大的醋意?”
“呵呵——我就算了!”
邓总有些尴尬的笑着。
正在说笑间,清风和冷月到了。
“邓总怎么……”见到邓总邓青云,袁清风楞了一下,“怎么在这里啊?”他问。
“丁伟博士是邓总的老同学。”冷月忙拉了一下清风,“是我求邓总过来的。”
“噢哦……”
清风点头,笑的有些勉强。
“辛苦辛苦!”
他对邓总抱拳,脸上恢复了明朗与自然。
“我来给你们介绍。”
邓总毫无心机的笑着。
“这两位可是我的好帮手。”
他指着清风和冷月对丁伟博士说。
“年轻的袁清风教授呢,曾经是我以前的法律顾问。而冷月作家则是我们财团的形象大使,负责宣传我们的企业文化。”
“哦,你们好!”
丁博士伸出手,和他们握了握,心里暗暗称赞。
真是神仙眷侣、一对璧人,世间少有的一对佳偶哦。特别是被一袭淡紫色包裹的冷月,更是飘逸高贵的像一朵随风飘动的、神秘的云彩。
随着彼此寒暄的结束,治疗室内,催眠大师丁伟,已经准备为袁清风做催眠了——
他让清风靠在柔软的躺椅上,让他合上眼睛,教他把心思放在缓慢的呼吸上,籍以舒放他全身的紧张。
丁博士抬起双手,他轻缓的双手在清风的身体上空来回的舞动,嘴里还念念有词:
“混沌兮,迷离四方……飘零兮,重归故乡……去吧,去寻找那些你丢失的记忆……温暖的阳光……斜斜的投射进来了,暖暖的……暖暖的……阳光从头部逐一照进你的全身,照进你的器官……暖暖的……暖暖的……把眼睛闭起来深呼吸,然后慢慢的吐气……全身放轻松,保持无力的状态……深呼吸,再吐出来,把全身的力气都吐出来……”
这会儿,袁清风已经慢慢的达成深度的放松,很快就进入了睡眠状态。他的意识,也集中在丁博士发问的声音里。
“你童年生长的地方是哪里呢?”
“我——”
袁清风鲜明的‘看见’自己回到了孩童时期,看到了童年时期的小伙伴,‘看见’已经过世的乡下父母。
再往前看,他的母亲在一间铺着炕席的房里哀嚎着——立刻,袁清风的呼吸不太顺畅起来……
“我的母亲生我时是在家里生的,那个婴儿是我,我差一点就死掉了……”
“这些已经都过去了……袁清风。”丁伟博士安慰着:“你不用怕。”
谁知袁清风却说:“我不是袁清风……”
“你不是袁清风?”
丁伟博士一瞬间的迷糊疑惑之后,想起在国外也有类似的个案,虽然在他的催眠患者中这样的个案不多,因此他继续追问道:
“那么你是谁?”
“我是远山,是往生之人。”
“什么?!”
坐在一旁观看的邓总吃惊的站了起来。
而冷月呢,她咳嗽了一声。为什么要咳嗽呢?喉咙里又没有不舒服,她只是有些激动罢了。
丁伟博士看了看邓总,他笑着摆了摆手,安抚着邓总坐下。他又把躺椅放下来,让袁清风舒服的躺下。
他从桌上取来了病历卡,他很温柔的微笑着。
“名字呢?”
他又一次的问,十足医生与病人间的问话。
“哦?”
袁清风似乎呆了呆。
“我说,名字呢?”
丁伟博士加重了语气。
“远山——”
袁清风轻声说,声音像是吹气,似乎怕这名字被人偷听到了。
“噢,远山!那……年龄呢?”他又问。
“年龄……”袁清风微笑,犹豫着。“年龄……”
“是的!年龄!正确的年龄!”
“五十二岁……”袁清风的声音飘忽着,笑容在唇边顿了顿。“不不!是五十四岁了。”他纠正着说。
“不可能!”丁伟博士瞪着他。
袁清风的唇边带着笑,他的笑,看上去很真挚,很诚恳。只是,声音不那么清亮了,眉端有点轻愁,几乎看不见的轻愁。
“不要被我的外表唬住……”清风呢喃着说。
“唔,我没有被你的外表唬住!只是,你看起来实在是太年轻了,怎样也无法相信你有五十四岁!”
“籍贯呢?”
“C城郊区。”
“住址呢?”
“住址——”袁清风又犹豫了,他张开嘴,打了个呵欠。“我好累。”他轻语了一句。
“住址!”丁伟博士加重语气说:“你必须告诉我住址!”
“住址……”袁清风应着,眉头轻蹙,似乎在思索。“C城红山别墅区。”他又打了个呵欠,声音模糊。“我真的很累了。”他祈求的。“让我先睡一睡好吗?”
“告诉我电话号码!”
“电话号码?”清风动了一下头部,低问着:“我不能告诉你电话号码。”他说。
“为什么?”
“如果……”
袁清风的倦意更重了。
“如果让我的家人知道了,他们会更加叫我魂魄不安,会继续为我喊魂的!”
“家人?”
“是呀……家人。我的女儿晓娟,我的妹妹袁丽……我的妹夫郭嘉……还有小溪,雯雯,威威……”
“啊!”
邓总惊跳,又站了起来。
清风嘴里所说的这几个关键人物,可都是他熟悉的人哩。
丁伟博士怔了怔,呆呆的看着躺在眼前的年轻人——不!
是中老年人!
老天!如此离奇的身世,在他的催眠经历中,还是第一次!他沉思着。
钟敲响了,他惊跳了一下,再看……那年轻人……他已经睡着了。
他看了看手里的资料,眨眨眼睛,不信任的再看看他,俯身过去,他推推他的胳膊:
“醒醒!喂喂!袁……不不!远山!你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因为冷月在等着你!”
“冷月?!”
袁清风似乎又一次惊跳了。
“在哪儿?她在哪儿?”
他惊惶失措的、震颤的问。
“什么?”丁伟博士故意不解的问他:“谁在哪儿?这儿只有我和你!”
“可是……可是……”袁清风挣扎着想坐起来:“我听到……我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丁伟博士一伸手按住了他的身子。
“别动!”他嚷着:“你听到了什么?”
“冷——月呀!”
他答着,声音焦灼而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