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说服

慕言心内暗喜:三言两语就让蒋越动了下山的念头，要是按照这个形式发展下去，不怕这蒋越不乖乖跟自己回到太子宫里。

正在沾沾自喜，蒋越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说道:“慢着，你不会是骗我的吧？故意说出这些话来把我忽悠出去，好让我为你们效力？”

慕言语塞，郁闷地看了一眼蒋越，努力做出一副受了冤枉的样子，好像蒋越的话对她是天大的冒犯，不满道:“你这话我可真不爱听，您若信呢，愿意学，过几日我多带你一个人回去也不妨事，你若不信呢，也就罢了，何必说这种话来叫人恶心。”

蒋越有些讪讪的，也不敢再出言不逊，不过心里还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想起那日慕言带着她的三个丫鬟来见自己，本来只是看在庙里的老相识的面子上礼貌接待了她们，没想到这个女子一直再劝自己跟她一起出山，还提到董江那个老家伙惹自己生气。

早不知道她们根本不是来看病的，自己才不会接见她们呢，都怪那个老头子给自己添乱！

越想越气，不过转念又一想，又觉得这个女子确实有厉害之处，不知道使了什么方法就把这么多年萦绕在自己心头的难题给解决了。就是不知道她们到底是什么来头，若只是精通医药的人家来请自己下山和她们合作，这其实倒是一件不错的事，说不准还可以学到不少东西，等自己把那些功夫学到家，再和她们和平解约，回到这山里过自己的太平日子也不迟；若是她们根本就是图谋不轨，自己跟她们下山可不是自投罗网吗！

真是矛盾，蒋越一时失去了判断的能力，在那里抓耳挠腮干着急，对他来说，医术是支撑他活下去的东西，只要能提高医术，他愿意付出无数金钱无数时间，哪怕少活几年呢？可要是一下子就丢了性命，这可不行，他身上背负的可不只是自己的性命，还有媛媛呢。

想起媛媛，他的心一阵抽痛，这个孩子本该是金枝玉叶，却只能和自己在这荒郊野岭相依为命，也没有玩伴，也得不到良好的教育，自己真是辜负了把这孩子托付给自己的人。

他叹一口气，内心煎熬。慕言在一旁看他一会皱眉，一会喃喃自语直说不妥不妥，一会叹气的，心里也摸不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只好陪他一起干坐着，看他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过了多久，蒋越端起手边的杯盏，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杯中的冷茶一饮而尽，过了良久才说:“我回去好好考虑考虑。”

慕言也不着急，只叫芽儿送客，芽儿忙出来把蒋越送到门外，看着蒋越背着手一步三停地上山去了。

芽儿回来向大家说笑:“这个蒋越，前两次看他开药时永远一副杀伐决断的样子，说一不二的，今天小姐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看把他难为的。”

素梅也说:“就是嘛，一个大男人怎么突然变得婆婆妈妈的，难不成他就愿意一辈子窝在那深山里，他自己愿意，怎么不问问人家小姑娘愿不愿意呢？外面的世界多精彩呀，到了宫里，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不比这穷旮旯里好几万倍！？”

慕言苦笑:“难道宫里就一定比深山老林里好了？她在尚书府尚且过得不自在，更别提在规矩森严的皇宫之中了，稍犯点错，就是一场腥风血雨，她过得累了，也应付的够了。”

素梅意识到自己的话好像戳到了慕言的痛处，心一下子慌了，怕慕言又要伤心难过，忙想方设法补救，忙道:“小姐，时间不早了，该用晚膳了，我这就去厨房那边看看。”

慕言手托着下巴，只懒懒的嗯了一声，素梅赶紧溜了，剩下夏凉和芽儿留下来打水洗手布置桌子。慕言自顾自沉思着，忽然想到那个叫媛媛的小女孩，整个人就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畅快:也许她可以从这个小孩子入手！

她冷眼观察蒋越今天的行为，实在不是他往日的作风，下山这种事，其实没什么好犹豫的，不如大家把话摊开了说，省得彼此相互猜疑，如果蒋越还不愿意去，我就派人把他绑下山带回宫里，不跟他废话。要是愿意的话，那我就以礼相待，省得节外生枝。

主意打定，慕言当晚破天荒吃完了一碗饭，连觉也睡得格外香甜。第二天一大早，便吩咐三个丫鬟带好路上要用的食物清水，和她一起上山去！

素梅不解:“小姐，咱们怎么又上山啊，万一蒋越不肯见咱们呢？岂不是白走一趟，这几天我的腿都快走断了，也没见事情有一点进展啊！”

面对素梅的疑惑，慕言也没有说太多，微微笑道:“成败在此一举。”

“好吧。”素梅没在坚持下去，老老实实拿着包裹埋头爬山了。俗话说熟能生巧，果然不错，这次上山对慕言她们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甚至还有闲心欣赏欣赏这山间景致。

及到了山顶，慕言让看门人通报进去，蒋越还纳闷:“这些人还真是耐不住性子。”无奈只好接见了她们。

慕言她们进到蒋越房中，闲话少叙，慕言道:“蒋先生，我实话对您说了吧，我的家乡的确会很多您不知道的记忆，这点毋庸置疑，不敢有一丝欺瞒，只不过……”

蒋越听她话说半截，笑道:“我早已想到了，你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想必你是宫里的人吧！”

“没错，我就是当朝太子妃，我来的目的就是请您下山为太医院工作的。”慕言决定如实说出这一切。

蒋越吃了一惊，他没想到慕言的身份这么高贵，却也不甘心示弱，只好竭力保持着镇定，道:“太子妃大驾光临，小子何德何能呢？”他话是这么说，人却一动不动，根本没我打算行礼的意思。

慕言也不和他计较这些，继续说道:“你也知道，董江是太医院的老人了，不过他现在已经是老朽木了，我需要更年轻有力的血液为太医院效力。”

蒋越听了慕言的话，笑的很是得意:那老匹夫还没死吗？他活着完全就是浪费空气！

“你们二人之间的恩怨我不了解，不过，我很赞同你说的话。”慕言是发自内心地赞同。

蒋越冷笑，又问道:“那老匹夫现在还能为人看病吗？他的医术在你们太医院到底算什么水平？”

慕言斟酌了一会儿，才把实话说出来:“听人说，他最开始到太医院的时候还没有现在的盛名，不过，近水楼台先得月，太医院的资源对他来说是如鱼得水，有好的师傅，也有数不尽的医书，人手也多，所以声名一天天显赫了。”

蒋越再次冷笑，不出声了，似乎在考虑着什么，慕言接着说道:“但依我看来，你的医术并不比他差，只不过还缺一个更好的历练的机会。

“我不需要！我在这里什么也不缺！”蒋越有些激动了，不过这些话说出来连他自己也不信。慕言无奈，只得先让他冷静一下，东张西望了几遍，故意问道:“那个叫媛媛的小女孩呢？”蒋越有些焦躁地撇了她一眼，扯着嗓子一连喊了好几声‘媛媛’，媛媛从外面跑进来，原来她正在外面和芽儿她们玩呢。

媛媛一进来，就偎到蒋越身边，委屈巴巴地说:“越哥哥叫我做什么，我给芽儿姐姐画像呢，芽儿姐姐刚才还说她们天黑就要下山了，我好舍不得她们，哥哥你留下芽儿姐姐她们住一晚上吧。”

蒋越温柔地摸着媛媛的头，一改之前的暴躁:“咱们这没她们住的地方，你愿意和她们玩就去玩，天黑了好送她们下山去，媛媛乖。”

媛媛眨巴眨巴眼，难过的都快哭出来了，撅着嘴不理蒋越又去找芽儿她们去了。她很少有玩伴，自然舍不得芽儿她们离开。

看着媛媛委屈的样子，蒋越的神情也软了下来。

蒋越对媛媛的疼爱慕言都看在眼里，她深有用意地说了一句:“这孩子看着就透着一股机灵劲儿，要是能有人好好教导教导，日后一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蒋越无奈地看着媛媛跑出去，发了一会呆才说道:“你少来这套，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不用废话，我愿意和你下山，不过你得保证除了行医救人我什么都不会为你做，别想着我会为你做些鸡鸣狗盗的事。”

慕言听了这话，又是高兴又是郁闷:“这人也太不会说话了，什么叫鸡鸣狗盗的事啊！算了算了，看在他同意的份上不跟他计较。”所以慕言回道:“这个自然，那你打算什么时候下山呢？”

蒋越纹丝不动，厚着脸皮又说:“你还得答应我一件事，五年，五年之后，我要回到这里你不许阻拦。”

慕言掐指一算:五年的时间足够让大局稳定下来，只要这五年时间里他能帮助自己治好太子的病，之后怎样，随他去吧。

不过，慕言还是装作为难的样子，考虑了良久，才勉为其难地同意。

蒋越沉声道:“我要让那老匹夫亲眼看到，他就是个糟老头子，根本不能和我相提并论了。”这样的报复对蒋越来说是最痛快的。

当时，董江加害于他，就是害怕他的医术超过董江，对他又嫉妒又害怕。如今，董江如果看见自己好好地活着，一定很惊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