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安南最近回来早了。

不过人还算懂事，如果接了安南的客人，还知道给安南包一个红包。

这行的规矩，如果接了别人说好的客人，第一次是要给红包的。一次以后，你要还能有本事留住客人，那就不用再给钱了。如果你客人多，介绍给别人，光是这种红包就有不少数目。

所以，想当领班，前提就是得有不少回头客。

“那小子是我以前的同事，你知道不，从丽水过来的。我的妈呀，刚开始我吓一跳呢。”安南说着场子里的新鲜事，“对了，上次那个李平，还欠我一个红包呢。”

李平？蓝宁想起来了，就是桃子姐的男朋友，说是被提拔到专门接男客的包房去了。

“你不是本来也没打算接男客吗？那也能算是你的客源？”蓝宁就跟他随便聊着。

“可是老板本来是想提拔我去的。不过认真追究起来，他理也不亏，就是可给可不给的类型。”安南很是不爽的说。

因为有双向选择，所以李平自然就没给，这种事怎么说呢，人之常情，毕竟李平跟安南又没什么交情。

只是那个新来的文志这么懂事，就衬托得李平不会做人了。

“你就当给桃子姐交了学费吧，总不能因为这个闹难看吧？”蓝宁安慰他说。

安南本来也没打算闹什么，谁让李平资历老，最近又风头正劲呢？只是不跟对方交心就行了，安南只是觉得自己平白损失了几千块，不爽是一定的。

文志，其实就是王路看中，想让慕言帮着掌眼的那个人。如果人品过关，随时都可能回去为王路效力。

“痞子我知道，什么是雅痞？”蓝宁问。

雅痞这个词刚流行没多久，安南从手机里划拉出来一张照片，角度是**的，是那个文志的：看起来就好像是某种行业的资深人士，很有些小资情调，可是那桀骜不驯的眼神就透漏出危险气息。

“喂，他价格贵吗？”蓝宁看着，觉得自己险些被那眼神给征服，还真有些心动。

“**啊，他可是我们老板花了大代价送进来深造的，等学会唱歌和跳舞，身价还能再翻番，你说贵吗？要不是VIP客户，根本点不到他坐台。”

安南的习惯，还是会把王路叫做老板。可见除了那一脚，平时王路对他很不错。

“我也就是这么一问。”

别说蓝宁办不起一个金角的贵宾卡，就算办的起，他也没有渣到当着慕言的面，去点他手底下的人。就算是他不喜欢慕言，也不至于去故意伤害人家。

“跟你商量个事，能不能多拍几张照片回来？”蓝宁跟安南开着玩笑。

“你要是喜欢，我带你去后台看他可以。”安南被吓了一跳：“但是我要是敢给他拍照，不出一天，我和他都得从金角滚蛋，你知不知道。”

蓝宁还是拒绝了，以前他跟着安南去丽水都市玩过，还见过安南的老板王路。这行的规矩，进店是不让拍照的，越是规模大的店面尤其如此。

蓝宁不做这样的事，可不意味着别人都和他一样善良。

石彩霞自从被慕言拒绝过一次，就没有善罢甘休。她总是出现在慕言的金角，点走慕言手下的人。慕言现在有资本拒绝她了，可是没有把客人往外推的道理。

这一次，石彩霞就点了两个新人，安南和文志。

安南进行也有大半年了，但是才刚开金角；文志完全是凭借以前把妹的经验，再加上嘴甜会哄人，真对上石彩霞这样的老司机，立马就蔫儿了。

“老板，我能不能不去……”文志收起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在慕言面前乖巧的像只猫。

慕言板着脸看着面前的文志，这孩子其实不大，也就二十出头，跟蓝宁是一个年龄。果然跟王路说的一样，很挑剔客人。

“这次又是为什么？”慕言修长的手指抽出烟盒里的香烟，自然有个保镖模样的人，给他点上火。

文志心虚的看了一眼保镖。

“我、我害怕老女人，她脚臭太重。”文志说。

那可不是，如果石彩霞有钱又长得漂亮，身边会缺男人，会犯得着花钱来找他们吗？

慕言的手指敲击着黄花梨木的椅背，他一直把自己的上限定位很高，说是不勉强接客。可是一个个都像文志这样，这个不去，那个不去，生意还做不做了？

安南虽说是不接男客，但是至少女客人从没拒绝过，哪像文志这么娇嫩。

“你要不是王路推荐来的人，现在就得滚蛋。算了，跟安南打声招呼，让他多带带。”慕言最后一句话是对保镖说的。

文志紧紧咬着嘴唇，不说话。

安南接待过石彩霞，知道步骤，能到时候指点一下，石彩霞喜欢什么。

等文志跟着安南下去了，慕言才转身对他的保镖说：“这孩子心里有事情。”

保镖呵呵笑着说：“能到咱们这儿来的，有几个是没事儿的。”

慕言揉着额头，想着到时候怎么跟王路交代。文志是那种为了某个目标，可以不顾一切的人，他到这儿来肯定不甘心只做一个鸭子。到时候，就看王路能不能压得住他了。

算了，反正王路也没有急着要人，就先观察两天吧。

再过两天，慕言以前的老顾客高忠斌就会过来。高忠斌是一个风险投资人，他喜欢小受，正好可以用来探探文志的底线。慕言曾经跟着高忠斌投资挣了不少钱，所以也愿意亲自下场接待他，给他来个全套服务。

还好高忠斌来的时候也不多，慕言不会太劳累。

安南为人厚道，平时就很照顾底下的小弟，有什么脏活儿都抢着做。不过这样倒是让文志很感激，非说把这次的小费全部给他，自己一分钱也不拿。

“你拿着，这样不和规矩。我接待莫老板的时候，咱老板不是也没要我的提成。”安南也不是那种会贪图一点小钱的人。

按照规矩，安南第一次接待慕言，是要把收入一半上交的。不过因为是半胁迫的性质，王路怕慕言责怪他破坏规矩，就破例没收回扣。王路越是跟着慕言久了，就越是害怕慕言，从来不会恃宠而骄。

“真的？南哥，您能给我说说咱老板的事儿不？”文志嘴甜的很，说话也让人舒服。

安南嘴角抽了抽，他已经是老油条了，当然看得出文志不光是为了挣钱。在场子里不敢随便打听，就看得出安南是个好说话的人。

“那不行，被老板知道了我背后嚼舌根，我可是要丢饭碗的。”安南故作推脱。

“哥，亲哥，我请你吃饭，花都的饭店你随便点。”文志很上道，知道肯定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那行啊，我能带个朋友不？男的。”安南突然想起蓝宁，笑得很奸诈。

文志心想，无非就是付出一次免费的服务，为了了解自己以后的衣食父母，这点付出值得，于是就咬牙答应了。

蓝宁下班回家，安南跟他说了这个消息，差点没惊掉了下巴。

蓝宁是不懂这些人的脑回路，他是个小受，喜欢有危险气息的同性，多看两眼，也是人之常情吧？也不一定非要发生什么关系，只是对美好事物本能的喜爱而已。

怎么到了安南嘴里，好像是成了自己要潜规则人家？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就是想见见，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蓝宁连连摆手，幸福降临的有点突然，他感觉很不真切。

他也不是买不起安南的一夜，五万他还是有的。他只是不愿意这么做而已，买卖肉体，和喜欢安南，是两回事。至于那个文志，他甚至没有那方面的幻想。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啦，不过是那小子有事求我，我也不能白便宜了他吗？我又不需要男人，就想到你了。再说我妹妹的事儿不是你还需要你多帮忙。”安南一副快夸我的表情，他从来不会让蓝宁为他白白付出。

肉体也是交易品的一种。

蓝宁抓了抓头发，感觉自己面临人生中重要的选择。

“算了，我就跟着你们吃顿饭吧。吃完就让他回去。”蓝宁想起文静那个小姑奶奶，觉得自己真是亏大了。

安南有心不让自己吃亏，他觉得高兴，反正自己不会糟蹋别人就行了。

蓝宁想见文志，就有点粉丝见偶像的那种意思，吃个饭合个影，也就到头了，甚至连牵手什么的都没想过。

文志来了，本人比**的角度更好看，属于那种就算丢在几十号人里面，也能一眼被注意到的类型，眼神透漏出一种叛逆和放荡，能演那种刑侦剧里高智商的反派。

这种气质，难得一见，所以注定不会平凡。

李平为首的一伙人，处处针对他，不让他上钟接客，也就安南念着都是在丽水出来的，对他照顾几分。

“王老板是个好人，真的。我以前在山羊手下的时候，半年也存不下来两万块，到了他这里，就一个晚上。”安南念叨着王路，尽管被踢了一脚，可是他也想明白了。

人都要走了，王路不这么做，新老板又怎么会放心使用自己呢？所以，别看王路踢了他，那是当着慕言的面，做戏看的。

其实安南真想多了，王路当时就是吃醋了而已。

文志是新来的，他想听听两位老板的情况，以决定以后是回丽水，还是想办法留在金角。

“主要还是看你了。金角这边，真正的大客户，都是那种有特殊癖好的男客人。丽水都市那边就主打贵妇和一般男人。就看你能不能过这一关了。”安南说话模棱两可，也没给他什么实质性的建议，只是简单介绍了背景。

最好的例子，就是慕言背后那位神秘的“大老板”，一夜之间，身价百万，红极一时。

再者，就是高忠斌，做风投，慕言跟进了两手，瞬间吸金无数。

只要被那些人看中了，等于就翻身了。

不过那些客人也很挑剔，过来基本上只点慕言一个人的台；如果慕言实在接待不过来，他们也只会认慕言推荐的人，说是什么相信慕言的眼光。

想要被看上，难度很高，除了自身有条件，还得有足够的资历。他们不喜欢新人，说是太嫩的反而没有滋味，就喜欢慕言这样的风月老手，什么都敢玩，愿意玩。

言下之意，文志就算是愿意，也不能入那些人的眼。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