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引原本是每日都去采药铺的,一来是查看店铺内药材的真假,二来也可以和念姐谈论解闷。自季引成为采药铺的常客后,他与念姐仿佛一见如故,对于药理的讨论,有时更是呈现出一种沉迷的状态。
念姐年岁尚轻,而季引又没有孩子,许是因为都有过类似的经历,两人间的相处更像是亲人。尹绍月有时见到这样的场景,也感觉很欣慰。
以至于季引会一连多日都教授尹绍月医术,记得约是十天前,季引曾说过他之后会有一日有事不在京城,去祭奠他死去的妻子。
也许是因为对于季引夫妇间生活和结局的感叹,尹绍月知道季引的故事后总是会想起他的神情。尹绍月琐事繁多,所以记不清具体的日子,但记得有这么一件事的存在。
故才会问起紫笙,因为紫笙是个心细如尘之人,且她的思绪清晰,不会因为任何的事情而打乱,所以问紫笙,她必然是有准确回答的。
“王妃,季师傅今日出了京城,去祭奠缅怀他的亡妻了。”紫笙的话如同及时提醒一般,原来,尹绍月的感觉没错,就是今日。
可为什么会这般凑巧呢?但由于季引是事先告知尹绍月的,而余姚失踪正是今日刚发生的,所以尹绍月没有多想。
紫笙一边回想起季引的话,一边觉得好像事情不是凑巧这般简单,蔡亲卫听着紫笙的回答后,也觉得很蹊跷。毕竟,这时间估算的好似太相合了。
联想起那日季引的言论,可能真的有问题。
没有了季引的从旁肯定,尹绍月只能靠着自己进行辩驳,单凭这零星的花瓣,要确认具体是哪一种花草的,实在是困难。
毕竟,相似的红色花瓣,边缘呈平滑状的有很多,如果根据医书药理上查询,一些稀有花草也与这花瓣十分的相近。
由于事关余姚的安慰,尹绍月真的无法定下到底是哪种花的花瓣,因为每种花花香不同,效用也是天壤之别。
紫笙和蔡亲卫都看出了尹绍月的担忧,对望了一眼后,觉得还是由紫笙说会比较好。
“王妃,你可以找念姐与你一起断定是何种花草,虽然念姐对药理的了解不及季师傅的深厚,但也是能帮上忙的。”
紫笙的声音是带着些理解的,她知道尹绍月对于余姚的深情厚谊,其实尹绍月的天赋加上对药学的刻骨钻研,她心中应该是有对花瓣的认识的,只是没有季引在,又牵扯余姚,她总是无法定下品种。
这样理解的话语正好告诉着尹绍月,还有念姐可以帮忙,即使季引不在,调查一事也不能放下进度。
在听到紫笙的话后,尹绍月回答:“好,我们去找念姐。”
尹绍月的眼眸中是刻意掩饰后的平淡,紫笙和蔡亲卫都知道这是不得已的伪装,他们并不是去逼迫尹绍月要恢复正常,不能有不悦。
但此刻,真的只能如此,势在必行的。
随后,尹绍月在前,蔡亲卫和紫笙断后,他们三人一起出了鬼王府。马车上,尹绍月没有说过话,紫笙和蔡亲卫也都是一言不发。
马车的行驶总是比步行要来得快,到了采药铺,三人就进去了。
念姐正在外堂忙碌着,看到走来的尹绍月、紫笙和蔡亲卫三人,说道:“王妃,你来了。”
念姐是很乐于看到尹绍月的出现的,言语里也是带着期盼的。
对念姐而言,尹绍月不是高高在上的主子,而是个平易近人之人,他对待任何人都比较客气,好似是朋友一般。
蔡亲卫是第一次看到念姐,念姐的身形和年纪都不大,他满手沾染了药草的泥土,一点都不觉得脏,反而有种很自然的感觉。
正如蔡亲卫从别人口中了解到的一样,念姐是个惜花爱花之人,侍弄药材,是他所甘心的。
看到紫笙也同尹绍月来了,念姐很高兴,可他不敢表露出来。记得初见紫笙时,念姐仿佛心跳都停顿了,从不相信一见倾心的他,在那一刻不得不信了。
那时的紫笙不过是一件浅灰色的衣裙,妆容只是丫鬟的本分,珠钗都没有佩戴,眉眼间也都是仿佛拒人千里的淡漠。
可就是这一眼的对视,让念姐的心沦陷了,他承认他对紫笙有着无比的好感,紫笙生得几分秀气,几分淡雅,这都是念姐所喜欢的。
别的男子都爱慕华贵逼人,艳丽群芳的女子,念姐不同,他喜欢倾慕的女子只要心善,身份等都无关紧要,他从来都不是在意这些俗物之人。
念姐看紫笙的眼神,蔡亲卫感觉到了那是一种倾慕的情怀,蔡亲卫不知道是怎么了,居然有些不适之处。
“你随我进来。”尹绍月的话打断了三人各自的想法,有紫笙的避讳,有念姐的期望,也有蔡亲卫的不知所措。
在听到尹绍月这句话的时候,念姐意识到了有事发生了,他连忙去安排了外面亲自招来的下人在外守候,并且注意外堂里的动向。
之后,跟着尹绍月、紫笙和蔡亲卫进了内室。
“你可见过这花瓣?”尹绍月将带着的红色花瓣交给了念姐,问他。
念姐对着花瓣的正反面仔细观察,他的眼神告诉着尹绍月,他也无法确定这花瓣的来源。
尹绍月又将七变花拿出来,说:“这花瓣是放置在七变花中的。”
紫笙和蔡亲卫在药理这块,是不曾涉及过的领域,所以此刻只能听着他们的对话。
念姐看着花瓣的红色,再将其放置在完好的七变花上,与其自有的红色花瓣做交叠状,对准微透的光线查看。
在印证完自己的想法后,念姐有了定论,立刻说道:“王妃,这是失传很久的双变花。”
这话一出,震惊的不止是紫笙和蔡亲卫,包括饱读药学典籍的尹绍月。
双变花?这是在赤天从未听过的新名称,而且名字如何仿照七变花,花瓣间除点滴痕迹外,也无其余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