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笙的声音是冷毅果决的,语气也是不容小视的。她的言语总是让杨姨娘一点反驳的借口都没有,杨壁依觉得自己是哑巴吃黄连,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真的错了。
其实,尹绍月,诸葛晨硕和紫笙也心如明镜,这杨壁依就是改不掉的病症,她总是以为她自己是嫡女出生,在母家骄纵惯了。
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欺辱下人,完全不知道以平常的姿态去对待任何人,这样的性格只会被人厌恶。就算这京城里出生大家的小姐,都有些脾性,但也有收敛的时候,可这杨壁依却是从来没有过片刻的认错。
哪怕经受过皮肉之苦,也是一样的桀骜不驯。就因为自己有几分的美色,就可以趾高气扬了,尹绍月就是要一撮她的锐气。
“至于徐姨娘的丫鬟先行出手,徐姨娘作为主子,自然是责任难逃的。而王妃为表示公平起见,也同样进行了杖打,禁足一年。”
紫笙很平淡地把杨壁依的话给化解了,徐姨娘也同样没有好果子吃。
杨壁依看着徐姨娘,既然话柄已经到了她的面前,看这徐姨娘如何回击。
“王爷,妾身有错,王妃惩罚,妾身自然是心甘情愿领受的,只是……。”
徐姨娘的话总是喜欢有所隐瞒,诱导别人觉得她有难言之隐,从而去询问她的下一句话,并心生怜悯之心。
这就是徐姨娘与杨壁依不同的地方,杨壁依总是喜欢什么话都先说,仿佛自己受了多大的责难一般。而徐姨娘总是在别人说到她的时候,才楚楚可怜地娓娓道来。
这样会让人有种先入为主的感觉,觉得杨壁依就是个喜欢挑事的人,而徐姨娘只是无端受连累,可怜不已。
吞吞吐吐,故意停顿的话总是会比连贯的话语更让人觉得有可以探究的空间,可聪慧的紫笙没有给徐姨娘这个机会。
“徐姨娘是想说王妃不该责罚奶娘吧!”紫笙的话好似是问句,但其实就是一句实在的肯定句。
尹绍月嘴角没有笑,可面上的表情有了一丝的弧度,紫笙总是有先见之明。
诸葛晨硕也在看到奶娘同来时,就知道这其中的问题,必然会与奶娘有关系。
“紫笙姑娘说的是,奶娘病重,身体孱弱,妾身不忍,觉得王妃不该惩罚奶娘的。”
徐姨娘的下一句话想好的话既然已经被紫笙说了,那徐姨娘就直接说出了缘由。她的话里都是为奶娘考虑的,仿佛真的有多深厚的感情一般。
不忍?这个词语用得好似尹绍月将奶娘千刀万剐了般,这样孝心的话语会博得所有王府里的下人的好感,徐姨娘真是好招啊。
奶娘听到这话后,看着徐姨娘,竟然真的以为徐姨娘是对她真心关心的。又看了眼尹绍月,想起那日自己被罚跪,怒火难平。
自己是诸葛晨硕的乳母,等同是主子,她不给自己的薄面也就罢了,还让自己在院中忍受着下人们的冷眼冷言,嘲讽奚落的眼神,真是让自己颜面扫地,这样的屈辱,奶娘忍受不了。
“奶娘的确在王府身份不同,可她不该挑衅王妃,王妃顾着她的身体,所以只是罚跪。徐姨娘,难不成是觉得王妃处事不公吗?”
紫笙的每个字都是冷冽的,她的话,诸葛晨硕听得很明白,就是奶娘咎由自取,以下犯上,而这徐姨娘言语中直指尹绍月处事不该。
可尹绍月位居主母,没有不该一说,只有甘愿领罚的心态。
“妾身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妾身真的只是单纯地心疼奶娘,还望王爷,王妃明鉴!如果妾身的语气和态度有让王妃不悦的地方,妾身愿意任凭发落!”
徐姨娘也是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地上,对着诸葛晨硕和尹绍月,展露着她的卑微,说着让人心疼,让奶娘感动的话语。
单纯的心疼奶娘?这话可是有多讽刺啊,尹绍月和诸葛晨硕都是很清楚的。
尹绍月仍旧没有说话,她也想看看诸葛晨硕对自己的真情能到什么地步。
诸葛晨硕还未说话,这奶娘就忍不住要说尹绍月的处事为人了,奶娘很艰难的想要跪下,徐姨娘的眼神似是告诉着奶娘不要为她而再劳累。
可她知道,这奶娘必然会更加保全她。奶娘不是愚钝心盲的人,她起初也对着徐姨娘有着成见的。但徐姨娘日以继夜的照顾自己,奶娘难免会顾念情分,对她有些不同。
时间久了,自然也就觉得她是可心了。
“徐姨娘没有错,她只是为妾身的身体担忧,反倒是王妃如此忌惮两位妾身,又因妾身为徐姨娘求情而不顾妾身病弱的身体,惩戒于妾身,是王妃没有仁德之心。”
奶娘的话里是对尹绍月的品行觉得有所问题,这可是莫大的指控。
这话势必会惹来非议和后果,可奶娘看见尹绍月的高傲,徐姨娘的卑微和诸葛晨硕的冷漠,奶娘还是冲口而出了。
“放肆!你一个奴婢竟敢指责本王的王妃,看来紫笙说的没错,你确实是藐视王妃,出言不逊,王妃惩罚的还是轻了。”
诸葛晨硕的怒火一触即发,奶娘本就是戴罪之身,留在鬼王府是因为诸葛晨硕念旧情,可她还想着兴风作浪。
身为奴仆,藐视主母的训斥,还敢出言辱骂主母,真是不将鬼王府的规矩当成是规矩,而是当做了虚无的纸张。
杨壁依没有想到诸葛晨硕会如此大怒,这让她意外了,而徐姨娘也是很惊讶地看着诸葛晨硕,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诸葛晨硕对奶娘没有半点情分,反而处处维护尹绍月,难道诸葛晨硕真的对这个曾经的半个娘绝了情吗?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诸葛晨硕酒醉时会在半梦半醒的时候唤着奶娘的名字?为什么诸葛晨硕会知道奶娘的行径,而容忍她多年在鬼王妃待遇优厚?
因为徐姨娘知道,这奶娘在鬼王府一直都是特殊的存在,她始终都以高高在上,位同主子的身份随意地对待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