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房,夏竹陪着母亲一起躺在床上,然后两个人都拿着自己喜欢的书,安静的看着,夏竹并没有发现其实宋玉梅根本没有心思看书。
她的思绪已经被打乱了,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那天她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她穿着很时尚,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贵族的气息,坐在她的面前,让她感觉自己很卑微。
宋玉梅当时还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所以听到她说出自己的身份后,脑子一片空白,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小三。
那天晚上,自己深爱的男人真的一夜未归,宋玉梅以为他们的事情被发现了,所以他以后都不会来找自己了。
后来,那个女人给她买了车票,让她离开,当时她是一副很仁慈的面孔,宋玉梅还是很感激她的。
直到很多年以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宋玉梅遇见了她和她深爱的那个人的共同朋友,才知道当年那个让她感激,并且让她成为小三的女人,虽然已婚,丈夫却另有其人,说白了她才是真正的第三者。
可是自己的人生却被她给毁了,夏竹的生父以为是她抛弃了这段感情,迫于家里的压力,很快便和其她女人结婚了,并且还有了一儿一女。
宋玉梅时常后悔,如果自己可以多一些自信,可以多一些对他的信任,或许就可以给夏竹一个温馨的家。
可惜,她错过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如今,害得她们母女凄惨的活了二十多年的女人,竟然就是白胤庭的母亲,可见天道轮回,终是无奈。
宋玉梅不想恨谁,只是回想到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她的心还是会觉得痛。
“妈,你怎么了?”夏竹不经意的看向母亲,发现她竟然流泪了。
“嗯?”宋玉梅转过头,然后才反应过来,擦了擦眼泪,“没事,就是这本书的内容太伤感了。”
“那就换一本吧。”夏竹从未看过《红字》这本书,并不知道讲述了怎样的故事。
“不用了,我也累了。”宋玉梅说着放下书,准备午休了。
夏竹总觉得母亲似乎有什么心事,而且她从白胤庭的书房出来之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愁容满面的。
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呢?夏竹却百思不得其解。
“夏竹,”宋玉梅看似睡了,却突然说话,“什么时候有机会的话,我们一起去一趟澳门吧?”
“澳门?为什么?”夏竹觉得意外,母亲这是想要出去走走了?
“前几天在电视上看到了那里的介绍,感觉挺好的。”宋玉梅睁开眼。
夏竹感觉母亲的眼睛里闪动着晶莹的东西,还有一种对未来的期待和渴望,这是她第一次对自己提出要求,她必须答应。
“好啊,等你身体好一些了,我们就去。”夏竹担心母亲的身体吃不消。
“好。”宋玉梅又闭上了眼睛,她看上去很平静,心却在流泪,她很清楚,自己有生之年,或许都见不到他了。
见到了又如何呢?即便得到了一个虚伪的答案又如何呢?
毫无意义,对于一个生命快要走到尽头的人来说,答案有倒不如没有,还可以给自己一些想象的空间。
夏竹坐在一边看着母亲睡去,竟然会莫名的感觉心痛,母亲这辈子为了她受尽了白眼,终于可以过好日子了,她的身体却又不行了。
最让夏竹着急的是自己没本事找到自己的生父,她看得出来母亲其实对他还是念念不忘的,如果还有机会再见一面,这一生才能圆满吧。
她不想母亲留有遗憾,可是除了那个假的玉石吊坠,还会有什么线索呢?
夏竹皱着眉头看着母亲,除非她可以亲自开口主动说出来。
看来自己也要好好的计划一下才好,夏竹咬着嘴唇开始琢磨让母亲说出实话的可能性。
白胤庭来到澳门之后,先在酒店住了下来,他并没有提前通知郑鸾雄他已经到了,可是当天晚上,他就接到了郑鸾雄的电话,邀请他到家里做客。
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郑鸾雄的监控之下,白胤庭并没有觉得奇怪,毕竟他也一直在调查他,有些东西总是相互的。
郑鸾雄的寿宴还没到,提前邀请他到家里做客,可想而知,一定是为了玉石吊坠的事情。
白胤庭并不想去,但是最终他还是去了,总是逃不掉的,倒不如正面出击。
郑鸾雄派了司机亲自将白胤庭接到了家里,让白胤庭意外的是郑鸾雄虽然很有钱,不过他的生活却还是很节俭的,单独的院子,长了不少的花花草草,并且整体的装修都很简单大气。
管家亲自将白胤庭迎接了进去,然后将他带到了郑鸾雄的书房。
看到白胤庭来了,郑鸾雄微微抬头,他穿着一身宽松的唐装,整个人特别精神,腰杆笔挺,虽然五十岁了,却仍旧有年轻人的活力。
“郑老,好久不见,没想到有幸能够参加您的寿宴,以后还请多多关照。”白胤庭说着客气话。
“我也很感谢你能来,其实这一次我是有事找你。”郑鸾雄倒是不拐弯抹角。
白胤庭蹙眉,走到了他正在写的那副字前面,看到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这两句诗的意思白胤庭当然明白,只是一时看不透郑鸾雄到底是对谁说的,自己的母亲?还是夏竹的母亲?
因为猜不透,所以白胤庭不说话。
郑鸾雄的面色有些深沉,似乎正在追忆往事,他将笔放下,邀白胤庭坐到一边的沙发上,然后有人送了茶进来。
“这可是上好的西湖龙井,我喝了十几年了,你尝尝味道怎么样?”郑鸾雄说。
“这茶清香浓郁,只是闻着味道便让人心情愉悦。”白胤庭对茶没有什么研究,随便揶揄了两句。
“哈哈,”郑鸾雄似乎对白胤庭的说法很受用,“难得遇到知音,但是我今天请白先生来,其实是为了这个。”
白胤庭不动声色,看着他拿出一张照片来,上面正是夏竹手里的那块玉石吊坠,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个东西你见过吗?”郑鸾雄显然知道答案,却没有直说。
“这是翡翠还是宝石?看着很精致,您可是珠宝行家,我可不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白胤庭干脆装假。
“哈哈哈……”郑鸾雄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
白胤庭微微眯起眼睛,这个笑声很刺耳,让他感觉不舒服,眼神也逐渐变得犀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