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转过脸来,看向叶无疾。他的半边脸都画满了神秘繁复的纹路,但这些纹路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相貌,反而为他增添了一种妖异之美。他唇色殷红,眼眸淡紫,眼角带媚,他白皙的能看见手背血管的手拿着一个酒壶,朝着叶无疾晃了晃,用带着口音的官话含笑说道:“一起喝?”
叶无疾愣愣道:“我才十四岁。”
要是被师父知道她喝酒了,肯定要罚她抄书一百遍了。
男人嗤笑一声,然后他举起酒壶自己喝起来,酒液从他唇角溢出,顺着他棱角分明弧线优美的下巴流到向后仰起的脖颈,从上下轻微活动的喉结流到结实的胸膛,一条白色水渍滑过茱萸,滑过腹肌,悄悄消失在腰际。
叶无疾不知不觉地红了脸,想要挪开目光,可又知为什么竟有些舍不得。
不知何时,笛声已经停了,苗女清脆的笑声响起。她用叶无疾听不懂的语言对那男人说了句什么,男人大笑起来,他的笑声与他妖异的外表不同,显得十分爽朗,听起来就像个少年人。
“你笑什么?”叶无疾问。
“我终于替我的阿兰娜报仇了,难道不值得高兴吗?”男人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喜悦。
他说的难道是十年前那位惨死的苗女吗?她叫阿兰娜?她和眼前这个男人是什么关系?
叶无疾心中疑惑,但这些问题她却不好问出口。
“你把他们都杀了?”叶无疾问。
“不,那个大和尚我可没有动他。”男人看似只是随意的向前迈了一步,却瞬间就到了叶无疾面前,“他是你的朋友,我可舍不得让你难过。”
叶无疾的脸再次红了,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可她的身体她的眼睛她的嘴巴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她听见自己含羞的声音说道:“我叫叶无疾,无忧山庄十三弟子,家师谢寒衣。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谢寒衣?”男人叹了口气,伸手轻抚了一下叶无疾的脸,道,“这便可惜了,本尊真的挺喜欢你。你怎么偏偏是谢寒衣的弟子呢?”他的手在叶无疾眼皮上一拂,叶无疾顿觉天旋地转,意识逐渐丧失。
隐约间,叶无疾听见男人说:“本尊孤晦教阿斯兰,小可爱可以来南疆找我哦。”
芮县县令陈龙喜,天佑三年进士出身,夫人是内阁大学士刘德有之女。今年恰好是陈县令在芮县的第三年任期,恰逢其夫人为其喜添麟儿,芮县的商户地主在县令夫人刚怀上不久便开始准备礼物,摩拳擦掌的准备好好奉承县令一番。
然而,在陈县令麟儿百日宴上,陈县令脸上却殊无喜意,反而满是愁容。
护国寺智信禅师是陈县令知交好友,此次特意从京都前来贺陈县令公子百日。这原本是一件好事,可智信大师带来的消息却让这件事变成了坏事,这件事也正是导致陈县令愁眉不展的元凶。
陈县令宅邸之内,睡了一天一夜的叶无疾终于醒转。守着她的侍女惊喜万分,一路小跑着去前厅告诉陈县令,以期有所奖赏。
“老爷,咱们后院那位客人,醒了!”小丫鬟以一种报告国家大事的神秘庄重态度说道。
“知道了。”让小丫鬟失望的是,陈县令只简单的回答了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