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主持苍老的声音念道,“智信,你尘缘未了,如何四大皆空?”
智信禅师如遭当头棒喝,跪伏在地,给主持磕了三个响头便起身离去。
禅师回到房间,收拾行李,脱去僧衣,当夜便离开了护国寺。
“智信禅师,等你许久了。”石源在正在院中自斟自饮,忽朝着院墙上说道。
“我如今已不是禅师,叫我智信便好。”智信禅师坐在石源对面,拿起桌上的小银壶便一饮而尽。如今的他像是摆脱了什么无形的桎梏,周身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人第一眼看去竟不能认出他就是那个温润慈悲的智信禅师。
“叶小友可知你谋划之事?”智信问。
“她无需知道。”石源说着,将一个小瓷器放在桌上。
“但愿谢庄主能一直如此,算无遗策。”智信冷笑一声,拿起桌上的瓷瓶再度翻墙出去。
第二天清晨,一只灰色鸽子扑棱着翅膀落在石源桌上。鸽子抬起一只脚,歪着头看着石源。
石源将鸽子脚上的信件取下,展开阅毕,手指一捻尽成灰烬。
叶无疾正在院中练剑,她所习惊鸿剑法日益精进,阅历的增加使她对剑法的领悟加深,她的剑不再只是单纯的剑招,而逐渐有了自己的剑意。
石源袖手于一旁观看,等叶无疾练完剑,他上前用手帕替她擦去额头的汗,又递给她一壶水。这一套动作无比熟练,叶无疾也接受的理所当然,只因到京城后的这些天,他们天天如此。
“无疾。”休息了一会儿后,石源开口道,“我得离开一会儿。”
“哦,你去呗。”叶无疾以为他说的离开只是离开石宅。
“我要离开京城,去办一件事。这件事颇为麻烦,或许要花上几个月的时间。”
“你要走?”叶无疾这才反应过来,脱口而出,“不可以带我一起吗?”
石源为难的摇摇头,道:“我此次所行之事实在凶险,我不愿你涉险。”
“那我就更不放心你了。带上我一起吧,我的武功也不差……”
“无疾。”石源平静的唤了一声她的名字,目光坚定。
对视片刻,叶无疾颓然低头,她知道此事已无转圜余地。石源便是这样的人,他心智坚定,已决定的事不会为任何人改变。
“我知道了。”叶无疾道,“你多加小心。”
“你在京城也要多加小心。”石源温柔的替她理了理鬓发,叶无疾却扭过头去不看他。
石源当天下午便消失了,除了叶无疾他没有与任何人打招呼,就连信阳大长公主都不知道。
石源走后不久大长公主便派人来请他,得到的便是他已经离开的消息。
“竟就这么走了。”大长公主喃喃道,她思忖了一会儿,让人把江云光叫来。
“后日是端王生辰,他给石先生和无疾都下了请帖。石先生不在京城,你把请帖给无疾送去,后日与她一同出席。”
“端王请无疾做什么?他们什么时候见过面了?”
“据说,欣宁郡主在去护国寺上香途中,邂逅了一名美少年。”
“那丑女人居然敢打无疾的主意!”江云光顿时义愤填膺,誓要保卫“好兄弟”的贞操。
“我这就给他送过去。到时候我带上我的大黄,她要是敢靠近无疾,大黄就咬她个满脸桃花开。”
大长公主欣慰的看着摩拳擦掌的江云光,心想,臭小子还不算太笨,不枉老娘为你的姻缘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