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穿着夜行衣的蒙面人，他低头恭敬道：“主公。”

“传信给管家。朱覃的禁闭再加二十天。”

“是。”蒙面人应了一声后立即又融入了黑暗中，房中只有石源一人的心跳呼吸，像是方才所见蒙面人只是错觉。

石源并没有急着安歇就寝，他坐在桌边，悠哉的开始煮茶。茶水煮好之时，他等的人正好来了。

“请坐。”石源亲自斟了一杯茶放于来人面前。

来人掀开兜帽，露出一颗铮亮的光头和那张即使是光头也未影响颜值的脸。

“谢庄主，别来无恙。”智信禅师微笑着问候道，将手中的剑横置于桌上，“令徒的剑，便请庄主转交于她。”

石源，也就是谢寒衣说道，“还要多谢禅师给我传信，小徒这些日子多赖禅师照顾。”

“令徒少年英杰，假以时日必将成就一番事业。”

谢寒衣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但总归不是愉悦的表情。他说：“谁又指望她能够成就什么事业呢？只要能平平安安的活着，活到老，活到死，就已是我对她最大的期许。”

禅师双掌合十念了声佛号，道：“生死有命，谢庄主何必执着。”

“你今日来此，并不是与我讲佛说禅吧？”

“论佛理，庄主比我更加精通，贫僧怎敢班门弄斧。”智信禅师说道，“此来确有一事相求。”

“请讲。”

“久闻庄主精通医理，可生死人肉白骨，不知可否请庄主为一人看病？”

“禅师方才还说生死有命，怎么转念间就又参不透了？”

“古有目连救母，生身之恩不敢或忘。贫僧虽已皈依佛门，却也不能眼见生母受苦而不闻不问。”

“我救不了她。”谢寒衣不再绕弯子，直接说道。

“庄主还未诊脉，怎么便知救不了。”

“令堂并非生病，要我如何施救？这世上再好的良药也只能治病，而逆不了天命，也拗不过人心。”

听到谢寒衣如此回答，禅师的脸色晦暗下来，他细细一想便明白了谢寒衣话中的意思。心情激荡之下，虔诚向佛之心竟出现了一丝动摇。

若这世间真有神佛，为何好人总不长命，而祸害往往遗毒千年。

“无论如何，还是多谢庄主。”禅师重新戴上兜帽，欲要离开。

“智信禅师，”谢寒衣忽然开口叫住他，“十年前我对你说的话，至今依然有效。”

智信禅师脚步一顿，随即消失在门边。

谢寒衣起身收拾茶具，摆放好茶具正待去休憩，互听到一阵故意放大的脚步声。

“今晚的客人还真是多。”只是这回却是个不速之客。

“孤晦教教主大驾光临，莫非也是想讨一杯茶喝。可惜我方才才将茶水倒掉，你要吃的话我可以捡回来替你重新煮一壶。”

“谢庄主可真是小气，连杯茶都舍不得给我。”孤晦教教主阿斯兰跨进房间，不用谢寒衣招呼就自己坐在了方才智信禅师的位置上。

“你有何事？”

“久闻谢庄主大名，一直无缘一见，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你见到了，可以滚了。”

“谢庄主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何要给你徒儿下千里追踪香吗？”

提到叶无疾，谢寒衣皱起眉头，看向阿斯兰的目光中带了杀气。

阿斯兰却丝毫不惧，继续笑着说：“我都是为了你啊，谢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