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人说过你们很像？”

“并没有。他的风姿岂是我能够企及的。”

“人类的眼睛往往被蒙蔽，看不到最本质的东西。你和他其实是一样的人。”

“你是说，我们都是疯子吗？”

叶无疾笑了笑：“若是让人看见我与你说话，不是疯子也是疯子了。”

叶无疾面前的桌上，一只身材矫健的狸花猫舔了舔自己的肉垫，它那张猫脸上露出一个犹如人类笑容的表情。

“我不怕我吗？我可是妖怪欸。”

“我才要问。你难道不怕我吗？听说妖怪有内丹，人吃了可以延年益寿。”说着，叶无疾朝狸花猫伸出手，狸花猫吓了一跳，四条腿失去协调性，差点从桌上掉下去。

“喵呜~你们人类真是太坏了！”狸花猫愤愤地用梨花木的桌面磨爪子，这恐怕是世上最奢侈的猫抓板之一。

“我好心来帮你，你还恐吓我。”

“帮我是真，好心却未必。”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叶无疾可不相信一直素昧平生的猫会好心帮她，“你来此处是为了智信禅师，我若不是信任禅师，也不会让你一个妖物靠近我。不过我有一个问题真的很好奇。智信禅师是和尚，你跟着他岂不是天天吃素？”

“他早就还素了，天天跟着本大王吃香的喝辣的！”小小的猫咪拍着胸脯想要表现出豪气干云的气魄，却只让人觉得滑稽可笑。

“你想好要怎么帮我了吗？”

“很简单，只要谢寒衣死了，这天下不是你想去哪就能去哪吗？”

“我和他之间可是有共生契约，他死了，我也会死。”

“他骗你的，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共生契约，若真有，为什么你没有爱上他，反而恨他呢？那把匕首上有一种特殊的蛊虫，你只要把谢寒衣身上的母蛊取出来，你和他的联系就自然斩断了。”

“如何取？”

狸花猫一张嘴，吐出一个瓷瓶来，叶无疾真不知道它小小的身躯是如何装下这么大一个瓶子的。

“这个药，你每日都涂在自己唇上，不出三月，他必然中毒，到时候蛊虫会自动爬出，同时他的生命也会结束。”

“涂在唇上，那我自己岂不是也要中毒。”

“哎呀，随便你涂在哪里啦，总之要让他吃下去。你跟他是这种关系，涂在哪里不是一样。”

狸花猫说完就跳下桌子，自己捉蝴蝶玩去了。叶无疾远远瞧见谢寒衣正往这边走，赶紧将瓶子藏进了袖中。

谢寒衣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在叶无疾面前坐下。

“我们再南梁边疆的军队，打输了。”

“怎么回事？”

“平南王和江帆联手了，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江帆？”

“江云光的父亲，前定远侯，他没有死，而是一直在南梁。”

谢寒衣说着打了败仗的话，脸上却不见一点忧色，语气中也尽是轻松。

“打输了，怎么一点没看到你着急？”

“虽然输了一场仗，却赢了一支军队，我为什么要着急？”

“哦？”

“平南王那支军队，现在归我们了。”

叶无疾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是于河！难怪谢寒衣要将于河送到平南王身边，想必早就在打王府军的主意，还真是深谋远虑。

“外边风大，你怎么不进屋去？”

叶无疾笑着指了指狸花猫：“你看小咪在捉蝴蝶了，看它那样子，真是蠢死了！”她不再提平南王，也不再关注战争，表现出一副对朝局毫不关心的模样。

谢寒衣并未起疑，因为叶无疾从前确实就是这样的人。她从前的理想就是一人一马仗剑江湖，最不耐烦听得就是尔虞我诈，朝堂倾轧。但人是会变了，尤其是受到重重压迫的情况下，人若还能保持最初的模样，那才是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