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在石源没有对她说出这番话时,她坚定不移的认为是谢寒衣翻脸无情毁了她,她甚至拒绝去思考,不愿去回忆,事发之时破绽重重,她全部抛诸脑后,她沉浸在悲痛绝望之中,想要将过去全部抛弃。
可是当石源说出这番话,像是干涸已久的田地里忽然冒出来一口泉眼,尽管泉眼中的水相比于龟裂的地面来说太少,却足以使人振奋精神。
石源说:“尽管有了夫妻之实,我也依然是你的师父。作为师父,我有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吗?”
叶无疾沉默不语,尽管作为师父没有,可是有了夫妻之实这种事,本来就不是一个师父应该做的。
“请你离开。”叶无疾提笔在纸上写道。
石源神色黯然,他摇了摇头,坚定道:“我不能离开。现在世道太乱了,你待在这里,我不放心。”
叶无疾还要写什么,石源抓住她的手将她带到怀里。
“虽然你变成这样并不是我做的,但却有我的责任,我会治好你的。”
叶无疾捶打着他的胸膛,手脚并用的踢打着。石源却搂得死死的,一下也不放松。
“我不会放手的。”石源靠在她耳边说道,“你是我的,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叶无疾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因为谢寒衣对她背德的感情,她已经沦落到如今的地步,谢寒衣依然不肯放过她吗?
叶无疾感到抱住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团即将爆发的岩浆,他浓烈的感情几乎要喷薄而出,将她,将周围的一切全部吞噬殆尽。她不知道这种感情是从何而来的,他们之间并没有如同话本子里一样经历过什么惊心动魄的事,说起来她和展清风的经历还要更丰富些,在寻常的话本里,肯定会是她与展清风在危难之中互生情愫。可是她过去的十五年,在无忧山庄的日子,在她看来平静的犹如春日的湖面,即使偶有小风小雨也只能溅起丁点水花,并不能掀起波澜。谢寒衣对她的感情究竟从何而来?
叶无疾想要开口说话,气流冲过喉咙犹如钢刀在刮,她只能徒劳无力的发出“嗬嗬”的声音。石源低头,堵住了她的嘴,清凉的内力犹如上好的伤药从他的口中渡到她的喉中,滋润着她干涸的经脉。他抱着她,犹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紧紧压在她的身上,让她无法喘息。泪水从她眼中溢出,无法遏制的泛滥成灾,将谢寒衣紧贴她的嘴唇也沾染得一片濡湿。
“别哭。”谢寒衣一点点吻去她的泪水,将那湿咸的液体卷入口中,舌尖品味着她的仓皇与无助。
“你要逼死我吗?”叶无疾盯着谢寒衣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她知道,谢寒衣可以看得懂唇语。
“你不会死的,”谢寒衣温柔的说着,眼中是近乎疯狂的执拗,他稍稍松开手,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那是一把短匕首,刀鞘朴实无华,刀身却泛着碧绿的荧光,刀柄处有一处凹陷。
谢寒衣取下叶无疾脖子上的吊坠,吊坠的形状竟刚好嵌进刀柄凹陷处。
“你知道吗?从来都没有弄玉箫。”谢寒衣轻声说,“那是我编出来的,段青岫只留下了两样东西,一是长生诀,二就是这把匕首。”
“这把匕首是段青岫用自己的心头血煅炼而成,为的是和他心爱的女人同生共死。”
叶无疾摇着头向后退,谢寒衣握着匕首靠近她。
“我找了许多东西,终于找到了这样东西。我所修炼的功法就是长生诀,只要用这把匕首刺破我们两个的心脏,你就可以同我共享生命,你身上的这些旧伤疤也能全部好转。”
世上哪有这样的事!叶无疾觉得谢寒衣已经疯了,被匕首刺破心脏,恐怕不能共生,只能同死吧!
可是她逃不开,即使是她武功还在时都不可能是谢寒衣的对手,更别说她现在已经武功尽失。
“别怕,很快的。”谢寒衣握着匕首,快狠准的刺进了叶无疾的心窝,叶无疾只觉得心口一痛,便失去了意识。
谢寒衣将她平放在地上,拉开自己的衣襟,将沾着叶无疾血的匕首刺进了自己心口,两人的血交融在一起。他覆在叶无疾身上,他的血滴进叶无疾的伤口,变化悄然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