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恒给了叶无疾三天时间，但三天时间内她并不是毫无限制。

除了待在自己的房间，叶无疾去哪后边都跟着一个人。乍一眼看上去，仿佛各大门派的掌门都沦为了叶无疾的跟班。

叶无疾首先在自己的房间内睡了一觉。她原以为会一夜无眠，没想到居然挨着枕头便睡着了，心大到让监视他的人都为之感叹。

第二日一早，她便前去寻找尹素娥。

尹素娥仿佛知道他要来找她，端端正正地坐在院中等待，石桌上两杯香茗早已沏好，叶无疾一坐下，一杯茶便被递到她面前。

“尹姑娘。”叶无疾开口道，“我与你之间是否有什么恩怨？”

“并无。”尹素娥淡然道。

“那你为何要害我？”

尹素娥喝了一口茶，纤纤玉指扣在茶盏边缘，鲜红的蔻丹映着雪白的茶盏煞是好看。

“叶姑娘说哪里话，我何曾害过你？昨日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尹素娥道，“难道说如今这世道，说实话也算是害人了吗？”

叶无疾见尹素娥咬死认定昨日说的是实话，也不与她多加争辩，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道：“尹姑娘泡茶的手艺不错。”

“过奖。并没有什么手艺，只是山中野茶，用开水泡开而已。”

“那便是尹姑娘的素手能够化腐朽为神奇了。”叶无疾笑道，“这普通的茶水被姑娘一泡，也显得分外有滋味。”

尹素娥瞅她一眼，说：“就算你拍我马屁，我也是不会帮你说谎的。”

“尹姑娘想到哪里去了？我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叶无疾眼睛笑成两弯月牙，朱唇轻启，洁白的贝齿毫不吝啬于展现它的光芒。

叶无疾今日穿了一身灰色衣裳，衣裳宽大方便于打斗，手腕和脚踝处都系有绑带。满头乌黑亮丽的头发用一根蓝色发带高高束起，显得飒爽又磊落。他脚下蹬着一双小羊皮软底皂面靴，走起路来悄无声息。

叶无疾皮肤白皙，脸颊略带婴儿肥，笑起来时，那双灵动的眼睛中仿佛映着满山的春光，灿烂若朝阳。

“你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尹素娥情不自禁问道。

“不笑难道哭吗？”叶无疾脸上笑意不减，“若是哭泣就可以解决问题的话，我是不会吝啬眼泪的。然而，并不能。”叶无疾耸了耸肩，“既然哭泣和微笑都一样的话，我为什么不笑呢？”

“希望三日之后，你也能这么笑着。”尹素娥说道，话语中听不出是善意还是恶意。

“自然。不要说是三日后。就是十日后一年后，十年后，我依然能这么笑着。”叶无疾说完站起身，提起搁在桌边的乌鞘长剑。

尹素娥注意到这把剑似乎与她昨日所用有些不一样。今日这把剑通身乌黑无一点装饰，剑身几乎与叶无疾身高等长，剑柄处缠绕着红色的绑带。

“你换了一把剑？”尹素娥问。

“没错。”叶无疾扬了扬剑，“这把剑是不是比昨日的要好看一些呢？”

“我倒觉得昨日那把更好。”

叶无疾昨天那把剑剑鞘上镶嵌有金玉珠宝，剑柄处还有白玉吊坠，比这把朴素无华的剑看起来要好得多。只是有一个问题，叶无疾上山之时只带了一把剑，那么这把剑又是从何处得来？

“你昨日夜间下山了？”尹素娥问。

“怎么可能！山上的再到都被烧掉了，我要如何下山？如果我可以下山的话，那我为什么还要回来？”

说的也是。若叶无疾真有本事下山，那么她应该直接回无忧山庄，而不是还回到华山上，为了自证清白而奔波。

“想不想知道我这把剑是从何而来？”叶无疾朝尹素娥眨了眨眼。

“你愿意说？”

“倘若你愿意告诉我，你昨日为何要说谎，那我便告诉你剑从哪来。”

“我已经说过了，我没有说谎。”

叶无疾大笑起来，是真正的捧腹大笑。

“好好，你没有说谎！那就当是我在说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