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嘴角隐着旁人不易察觉的笑意，身体继续前倾，拿走了她面前的化验单，正面看看，反面看看。

“抱歉。”雨萱用余光看了他一眼，再次道歉。

感觉他的目光并未从自己身上离开，也不敢从他手里拿走他的验血单。

“啊。”她再一次脱口而出，这次她是被他惊到了。

“这下应该扎准了吧。”宁皓放下单子，右手握着她拿针头的手，自顾自地扎进了自己的手臂，血已经流进了试管。

“不是要抽血么？”他的眼神很深，像一汪深潭，对她示意道，随即食指漫不经心地点了点桌子上的表单。

匆匆抽血装瓶。雨萱感觉自己要被他幽深的双目溺进去了。宁皓见她因为惊讶，有些手足无措，提醒道，“不填标签么？”

“要填的。”她埋头填好信息，写好一看，字迹极丑。

她此时感觉整个人的血管快要爆掉了。

作战似的整理好所有器械和材料，忙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气息还是不确定。

雨萱感觉大脑严重缺氧一般。

不，我要做点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才行。她随便抽了书架上的一本小册子。

“女性，52岁，胃切除手术后8日，已拆线，突然发现伤口有淡红色液体渗出，不伴有肠曲脱出等，应首先考虑的是.....”

雨萱为了缓解自己的情绪，在办公室内把资料读出声来。

“不伴有肠曲脱出等，应首先考虑的是.....”

考虑的到底是什么啊......

他一定觉得我是故意的，一定是的。

一个不是学医的人都懂得抽血，她学医多年，竟扎了两次都未找准血管，懊悔地把书本覆盖住面庞，脑海中一遍遍自动放映着她堪称败笔的瞬间。

......

从华西回来之后，秦海明就一直对高正擎带回来的消息津津乐道，说是少帅对一位美若天仙的小姐念念不忘。

果然，自己被分派了一项秘密的但是很有意思的任务。

“少帅，这是您要查的资料。”秘书秦海明递过去文件夹，扶了扶眼镜。

他一眼浏览过去，只想看自己感兴趣的部分。

原来她的的父亲是，万向晖部下的前作战机要秘书杜国威，十年前因为和日本人勾结，以通敌叛国的罪名上了军事法庭，处以死刑，但是其中仍有诸多疑点，万向晖那时忙于与日本人周旋，将杜国威判为无期徒刑，三年后死于狱中，死后只有一子一女，就是她和长她十岁的哥哥，杜恒希。

段宁皓跷了腿，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沙发上，将文件夹摊在膝盖上，一目十行，看速极快。

她的外公是爱新觉罗氏的旧人，在其父死后，将母亲等三人送往德国，两年后，其母病逝，杜恒希加入了德国国籍，娶了一位德国女人，在慕尼黑通讯学院任教，定居在那里。

段宁皓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茶杯，不紧不慢的呷了一口。

“杜小姐在国内读的是国立医学院，在德国莱比医学院完成学业后，又继续在爱莱堡医院工作，两个月前被同仁医院院长赵文平调走。”

段宁皓点点头，放下茶杯，视线上并没有从文件上离开。

“对了，还有这个，这是杜小姐在国立医学院的毕业照。”

他接过照片，仔细端详着。半晌，应允并示意秦海明离开。

她在人群中笑得灿烂，深蓝色的毕业服被她穿得，文静慵懒的感觉，就像百花丛中开得最安静热烈的一朵。

宁皓起身从书架中，随手抽了一本薄薄的小小的外文书，小心地夹在里面，放在书架上最不起眼，最不容易让人发现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