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舟从秋馨院出来,直接去了郡守府前院。
沿着回廊,一路花树繁茂,鸟鸣悠悠。
虽是孟夏时,无风也显微燥,季云舟抽出袖中扇子,轻轻地摇着,刚迈出中庭的门,便听到前面大堂中传来一个粗哑的声音。
“公子怎么还未来,我这手上还有其他事情要办呢。”
“朱副统领稍安勿躁,公子他……如厕去了,总得要些时候对吧。您再等等,要不再喝杯茶吧。”
季云舟前行的脚步忽地一颤,这个蓝松还真能编啊,她如厕去了?那她要不要再回去蹲会儿呢……
朱大应听到蓝松的话,眼皮一抬道:“我还喝?再喝我也要如厕去了……”一转头看见季云舟摇着扇子进来了,忙住了嘴。
“季公子来了。”朱大应扯开一个笑容,对她拱手道:“公子,尸体都在停尸房,你要不要现在去看一下?”
季云舟走到堂前的椅子坐下,漫不经心道:“有什么好看的,这种事交给仵作就好了,我只听个结果。”
朱大应闻言给一旁的手下递了眼色,那人赶紧跑去了停尸房。
蓝松立在她身后给她倒了杯茶,垂首轻声道:“公子,那我就先回去?”
季云舟侧头斜了他一眼,挥了挥手,“嗯。”
蓝松笑眯眯地应声退出。
季云舟摇着扇子看向对面的朱大应,“大应啊,刺客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
“啊,刺客的事情我前天已经去查了,只是这个案子是杨统领亲自在办的……但是,我已经查清了当晚巡查的城卫兵,确是玩忽职守,我已将他们每人处鞭笞二十。”
“嗯,属下玩忽职守,那你呢?”
“小人稍后也会去刑房领二十鞭。”
季云舟执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轻笑道:“朱副统领真是越来越机灵了。只是,管教下属不不利,你这个统领自然要负起责任双倍承担才是。嗯,我看也不用等稍后了,你现在就去吧,毕竟,四十鞭子也是需要些时间的,此时过去,打完刚好跟上吃晚饭。”
“按时吃饭是个好习惯,本公子可是很体贴下人的,朱副统领,你说对吗?”
朱大应面色一沉,勉强笑道:“是,公子所言极是。”
刚行至大堂门口的仵作与朱大应擦肩,抹了把额上的汗,才弓着身子对季云舟行礼,道:“公子,这几个卒子都是一剑封喉,并未有任何挣扎,对方显然是个用剑高手,未留下任何痕迹。”
“嗯。”季云舟淡淡地应了一声,片刻后又道:“一会儿吩咐下去,就说是我说的,把这六个人好生安葬了,再给家属三倍的抚恤金。”
那仵作应了声是,季云舟又问道:“对了,前几日带回来的刺客尸体是你验的吧,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是。那十名刺客身上多处剑伤,除了其中三人致命伤是匕首所致,其余七人都是死于长剑,也可推断出对方是用剑的高手,”
季云舟揉了揉额角,无语望天。
这些还用你来告诉我?她亲自参与的她自己能不知道。
“行了,你下去吧。”
那仵作躬身退至门口,却又似想起了什么,回头禀道:“公子,还有一事,那其中有一名刺客,靴子上绣的花纹很是特别,不似是凡物。”
“是吗,有多特别?找人绘下来给我。”
“禀公子,已命人绘下来,前日交给杨统领了。”
“嗯。”季云舟微一点头,淡淡道:“那没事了,你下去吧。”
既然是交给郡守爹的部下杨统领去查了,那她倒不担心了。
起身慢慢地踱回后院,走到庭中想起十三又折回到西侧院,却见一瘦弱少年从侍卫房中出来。
季云舟走上前去,还未出声,那少年转过身,见是她,一脸欣喜地迎上来行礼。
“……你是,七八?”
她偏头想了片刻才记起,这是她在饮柳斋搅和朱大应的时候顺手救下的那个小少年。
“对啊,公子莫非不记得我了?”
“当然不是,这才几天,我怎么能就忘了呢。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在照顾十三哥啊。”
“哦。”季云舟点了点头,不用问肯定是蓝松安排的。
“十三怎么样,还是什么都喂不进吗?”
“嗯。不过公子送来的丹药一直给十三哥含着,他气色都也还好,大夫也说他暂时无事。”
“嗯,那就好。”
季云舟进去看了十三,见他面色倒也不差,只像是睡着了。心下稍安,又与七八聊了两句,便回去了。
用过晚膳后,雁书从云里院过来,送来了研制好的一包火药弹和一只做工精致的云纹手钏。
这个手钏是她按“奇兵秘药”书上的暗器制法又稍稍改良了下,设计的暗器手钏,手钏上的流云纹有三处是可以扣动的,其一是软骨散,其二是迷情药,其三扣动后,会射出三根见血封喉的毒针。
这个设计可是她精心研究的,管你是要杀人越货,还是要采花劫色,绝对都是一大得力助手,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啊。若不是制作不易,又容易造成社会不安定,她还真想大力发行一下。
雁书走后,季云舟拿着手中的东西,想了半晌,翻开床榻边案几上的匣子,找了个荷包把火药弹装了三颗进去。
倒不是她小气,只是荷包里只够装下三颗。况且,他只是去抓个蛇,又不是上战场,就这三颗也不一定用得上,以备不时之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