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韩襄子的身影刚消失在屏风后,帐幕便被人一把掀开。
田方勇一进帐便立刻哆哆嗦嗦地跪下,“侯爷,这次您可得留下小臣啊,小臣如今终于可以侍奉在侯爷左右了。”
智简本有几分不悦,闻言一怔,不知他这说的哪门子颠三倒四的话,看到他仍带着淤肿的脸,眼中快速闪过一抹厌恶。心道,这莫非真是被几天前的嘴巴子抽傻了?
他眸带疑问地看向一旁的副将。
副将单膝跪下,“回侯爷,属下,还未来得及告知田县令。”
田方勇也是一愣,随即马上想到什么,恭敬问道:“侯爷可是问洛城今日传出的起死回生之策?”
智简也不废话:“说!”
“是。侯爷,小臣给您发出的信您看到了吧?”
田方勇见智简面色有些古怪,连忙继续道:“小臣当时匆忙,所以特地捡了紧要的消息先禀报您,以便您及时掌握洛城形势。随后小臣简单收拾了东西,就马上赶过来为您效忠了。”
听到“简单收拾”几个字时,一旁的副将嘴角有些抽搐。
你那也叫简单收拾?拖家带口几箱子,如果房子能团起来塞进地道,怕是此时连房子都拖过来了!
而智简在听到他提起那张纸条,后槽牙都有些发痒。
这货在跟他开什么玩笑?就那样的消息,还需要“先”?还及时掌握形势?
田方勇当然不知智简此刻的内心有多少波折,谄媚一笑,继续道:“小臣这次带回的消息正是为侯爷排除隐患的!”
“你且细说来。”
智简也懒得跟他计较了,那简直太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田方勇得了令,便眉飞色舞地讲起洛城如今形势。
智简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见他说来说去还在讲前几日的事,终于敲了敲桌案,道:“说今日的!”
田方勇连忙点头:“今日,啊对,今日在郡守府议事,那个宋云不知画了张什么图给郡守,后来郡守就令我们都出去了,厅中只留了俞成周、郡守和宋云,小臣一看这阵势,肯定是要议那起死回生之策了啊,于是便遣了婢子过去偷听。
只是,他们声音压得低,婢子又在门外,是以只听得‘突围’、‘反攻’什么的,小臣回去思量一番,心想着人在自己府中会放松一些,说不定会露出什么蛛丝马迹也——”
“说重点。”智简的声音沙哑得更加厉害,似乎是在极力抑制什么情绪。
田方勇此时也察觉了不对,赶紧倒紧要消息:“小臣派去的人说,偷听到宋云跟俞成周说三天后就可以离开这里了。还说,”
见田方勇迟疑起来,智简更是不耐,催促道:“还说什么?快说!”
田方勇被惊得一颤:“是是,那宋云对俞成周说‘我喜欢你’。”
他一口气说完,趴在地上,抹了把不存在的汗。
半晌,见上面没了声音,他暗暗抬头往前一瞥,却见侯爷偏头看着身后的屏风,神色莫名,不知在想什么。
更令他觉得有些诡异的是,那屏风后隐隐似乎有骨骼血肉一寸寸跳动的声音,他吓得身子瑟瑟,还想说让侯爷给他安排个差事的话,顿时按回了肚子里。心想侯爷此时心情明显不对啊,这种事关身家的事,还是等他心情好了再说吧。
田方勇被副将带下去后,智简也从副将口中知道了为何今夜的密信如此之,“精粹”。
原来这田方勇倒也不是个绝对的脓包,当然,他若真是个绝对的脓包,智简也不会把他放上自己的棋盘。
据副将听田方勇所说,他凭借着自己敏锐的直觉,察觉到俞成周已经怀疑他了,于是在今夜派去偷听的人回来后,果断把密信提炼了扎给鸽子,然后自己飞速收拾白天已经收拾过一遍的府邸,能带绝不拉下,不能带的敲碎了也不拉下。
当然,房子土地这种东西,是既不能带,还敲不碎。
智简挥了挥手,待副将出去后,出声问屏风后的人,“这什么情况?前两年那个雍都沸沸扬扬的传闻是真的?俞成周那小子还真有断袖之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