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南歌压低了声音,微微倾身,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轻轻说:“你,是女子吧。”
他的每一字都很轻,带着不确定的沙哑,又带着希冀的微颤。
季云舟一怔,脑中已开始迅速转动起来。
他为何会这么问?他今晚似乎一直怪怪的,方才韩襄子似乎也有些不太对劲,莫非是韩襄子要他问的吗?那么韩襄子已经知道了?是宁梓潇说的吗?她们不是联手了吗,她应该不会在此时拆她的台才对啊。
宁南歌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季云舟抬眸对上他的眼神,说:“你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又何必再问?”
她在试探他。
果然,宁南歌面上有些松动,眸中情绪也愈加深了,“所以,你是女子,对吗?”
季云舟没有回答。
他眼眸一弯,忽然笑开,伸手一把抱住了她。
“真好。原来你是女子。真好。”
他的声音依然很轻,此时却多了种其他的滋味。
季云舟皱眉,一把推开了他。
“是韩襄子告诉你的吗?”
宁南歌微微点了点头。
季云舟道:“所以,你们今晚,摆的是一出鸿门宴?”
宁南歌方说了句不是,门外已经响起了脚步声,他有些着急地看了门口的方向,对季云舟说道:“来不及跟你解释了,总之你跟着我的话说就行了。”
言罢,他一把扯了季云舟入怀,便开始撕她的衣服。
季云舟自然也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正不得其解,哪知他突然来这么一手。
当下一惊,抬手便欲给他一掌,谁知他却陡然用力一推,季云舟一时失了重心,跌倒在地。
此时门口一声巨响,却是韩襄子一脚踹开了门。
季云舟还坐在地上,也忘了爬起来,就那么呆愣愣,一头雾水地看着这突然闯进来的一群人。
一旁的宁南歌突然跟碰瓷似的,也跌坐在地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季云舟倒吸了口气,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为何,你不是女子,为何你偏生是男子……”宁南歌低低喃了这一句,却是用的令门口人都能听到的声音。
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口中仍是低低喃着,脚步踉跄地走了出去。
门中众人面面相觑,自动为他让了道,又瞟了里面的季云舟,眼中都有了了然。
韩襄子一张脸却早已铁青,恨恨地瞪了一眼季云舟,转身大步离去了。
门口看热闹的也相继散去,季云舟心中也大概明白了几分,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
走到门口上前拉住一个还未走远的官员,一问才知,方才有婢女匆匆进了正厅去禀报,说是宁少君醉了酒突然把季大人给拉走了。
众人担心出什么事,便都跟着韩襄子过来了一看究竟。
担心出事?是怕漏掉什么好戏吧。季云舟暗暗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是微笑着跟那人解释了,他们只是闲叙,什么事也没有。
不过,这话此刻说来已经甚是苍白了,有点欲盖弥彰的意思。
那人虽是连连点头,心中自然是不信的。
季云舟也看出了,懒得再去说什么,跟韩总管交代了让他转告韩襄子,只说自己身子不适,便直接回府去了。
经过了这一出,第二日韩府发生的事情便迅速地传遍了雍都。
季云舟也算会雍都百姓做了贡献,给他们增加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人人都道宁氏少君,思恋季大人,情深入骨,但他品行高洁,不喜男风,但也无法割舍心中所爱,自此决定终身不娶。
季云舟听到这个版本,心中直是无语得紧,前面就不说了,编的也算合情合理,但最后那一句怎么来的?
太扯了吧?宁南歌什么时候下的决心,要终身不娶了?这都被他们知道了?这些人是不是太闲了点?
宁南歌倒也还挺配合,也并未解释,许久一段时间都是闭门不出的。季云舟原想问他一些事情也一直没见到人。
但宁梓潇可坐不住了,她找了季云舟问这件事,季云舟只道误会罢了,又旁敲侧击地试探了两句,知道她是女子这件事并非是宁梓潇说给韩襄子的。
那他怎么知道的呢?莫非是自己露出了什么马脚?
她这边百思不得其解,又有人找上门来了。
原来落胭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那张星河图,竟真的找出了一些东西。
“季大人真是英俊潇洒,魅力无穷啊,这就又有人为了你失了心魂了。”落胭一来就调侃道。
季云舟也不解释,一挑眉,说:“那你可要小心了,别也失了心魂了。”
落胭轻轻笑道:“不会的,我的心魂啊,早就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