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湛眼中划过痛苦的神色,道:“是,我不该那么做。我和小辛这段时间都受良心谴责,小辛更是日日都睡不好,每每有病人上门,她都亲自诊治,只求能多救一些人,稍稍抵消些心中的罪恶感。”
“我不求能活着,若是真的能拿到解药,你便只要程辛那一份便可。我这条命,抵那四万将士,还远远不够,怎么还能奢求苟活。”
季云舟闭了闭眼,没再说什么,良久只道:“你先回去吧。”便转身出了季府。
她到韩府递了名帖,下人很快便将她带进了花厅中。
不多时,韩府总管出来,说是韩襄子不在,封地有些事情处理,可能要两日后才回来。
季云舟又等了两日,再去韩府。
又是那韩府总管出来见她,说是人仍未回来,请她先回去,待公子回来了自会派人相告。
季云舟喝了一肚子冷茶,正有些郁闷,见这总管分明在敷衍她,眸光一冷,直接拔出匕首抵在了那总管脖颈。
“狗奴才,就凭你也敢如此敷衍本官!说,韩少君到底哪日回来?本官可是有要事与韩少君商议,若是耽搁了,你怕是有几个脑袋也不够削的!”
那总管也是自小便在韩府了,年纪轻轻便坐上总管之位,多少年也算是几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何曾受过这样的对待,眉头登时皱起,张嘴便要喊人。
季云舟自然看出他的意图,毫无犹豫地将匕首狠狠往下一压,锋利的寒刃立时便刺破皮肤,温热的鲜血流了下来。
那总管吓了一跳,这才明白她是来真的,惨白着脸道:“别别别,季大人,我说我说。”
季云舟微微松开了些,冷冷道:“早这么老实,不就没这些红的白的了。”
那总管告诉季云舟韩襄子已经在路上了,信上说是三日后到。
季云舟便又等了三日。
这一天早上她早早用了饭连早朝也未去,直接称了病,去了韩府等着。
在庭院中摇摇晃晃,嗑了一地的瓜子皮后,那韩襄子终于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才一进了后院,韩襄子一眼便瞥见斜倚在栏杆旁的季云舟,他眸光一冷,大步走上前去。
管家已经告诉了他原委,他也不啰嗦,直接唤了婢女在花厅上茶。
“季大人这日日上门相逼,到底是有何要事啊?”韩襄子满目冰冷,对季云舟完全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季云舟却是笑盈盈道:“诶?韩少君怎的如此误解下官?怎么叫相逼呢?实在是本官想韩少君的紧,这才日日挂念着。”
韩襄子却不接她的茬,直接道:“你什么话就直说,少跟本少君这里套近乎!”
季云舟挑眉:“嗯,爽快。行,那我就不跟你废话了,解药拿来。”
韩襄子满眼疑惑道:“什么解药?”
看他那样子,倒像是的确毫不知情的样子。
季云舟轻笑一声,道:“韩少君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随即笑容一收,沉声道:“提醒你一下,本官押运的兵器粮草出事,是何人在背后搞的鬼呢?我想那个人,是不会忘记的。”
韩襄子眸光一闪,却是冷笑道:“季大人,你这次是又想给我们韩氏也扣上一顶通敌的帽子吗?”
“你们这顶帽子,好像并不需要我来扣吧?”季云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见他面色有些发青,继续道:“有些人呐,帽子戴的太多,恐怕早已忘了自己脑袋上,到底是什么了。”
韩襄子却腾地站了起来,目光几欲喷火:“季云舟!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以为这是哪里?岂容你在这里放肆!”
“哦,也对,这个场地倒确实有些不适合,规模太小,施展不开啊,不如……”季云舟低眸做思考的样子,道:“不如,咱一起倒陛下面前聊聊去?”
韩襄子瞪着她,片刻才道:“你是在威胁本少君吗?”
季云舟笑得开心:“对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威胁你又怎样?我还告诉你,证据我都备齐了,今天来就是给你个机会!”
韩襄子道:“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你大可不信啊,我又没逼你。”季云舟笑着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笑呵呵道:“那,本官就先行一步,在宫中等韩少君来,再聊接下来的具体细节喽。”
她刚走出几步,身后却传来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的声音。
“季云舟,你以为我这是什么地方,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季云舟冷笑着转过身来,挑眉道:“哦?怎么?韩少君莫非还要留本官吃个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