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要杀的人,是我。你在桂花糕里下了毒,又让桑梓送过来,你想要的,是我死。可雁书无意之中代替了我。他何其无辜,他原本已经准备要……”
季云舟说到这里喉头一梗,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骨节发白。
宁南歌道:“我,怎么可能会想要杀你?”
她双眸染上了一丝血红,逼视着他的眼睛,只是一字一句沉声道:“告诉我,到底,是不是你?”
“不是。”宁南歌眸光复杂,但却毫不闪躲。
季云舟的匕首狠狠抵在他的喉间,唇瓣微动,却是慢慢放下了匕首。
“滚。”
季云舟淡淡吐出一个字,不再看他,转身有些无力地靠着一旁大殿的柱子坐下,
宁南歌却是坐直身子,转眸静静看向她,并未离去。
良久,季云舟抬眸看向不远处目光仍放在她身上的人,语气嘲讽,道:“怎么,还不走?还想被揍吗?”
“云舟……”
“叫我季大人。”她眼眸半眯,说道:“你以前,不是从不愿意叫我的名字吗。”
“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这件事我会继续查下去,若让我知道,你骗了我,”季云舟眼中寒光闪动,凝视着他的眼睛道:“老子定会让你,生不如死!滚吧!”
他慢慢站起身,一步步朝门口走去,脚步却似有千斤重。
快到门口时,他停了下来,声音带着一丝哀伤,缓缓说道:“那个杏儿,我是真的不知她为何……”
才说到这里,侧殿的门却倏地被人打开,一丝光亮瞬间照亮了殿内的情况。
宁南歌眼眸微眯,看向光亮处走来的那个人影,却是宁梓潇。
“哥哥。”她轻唤了一声,疾步过来抚上了宁南歌,“你没事吧?”
在看到他右边微微红肿的面颊和带血的唇角,她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季云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凭什么打他?”她的声音又冰冷又尖锐,欲抬步朝季云舟走过去,却被宁南歌一把拉住了。
“哥哥,你还要护着她?难不成你还真的喜欢一个男子不成?就算你真的有这种癖好,也看看对象是谁,她可是我们的仇人!你莫非要让娘亲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吗!”
宁梓潇似乎在刻意提醒他季云舟是个男子。宁南歌的身子一僵,慢慢放开了拉着她的手。
季云舟挑眉看着朝她走来的宁梓潇,唇边浮起一抹冷笑。哼,她不是早就知道她是女子吗,原来还有意瞒着她兄长呢。
“季云舟,你凭什么打他?”宁梓潇一双美目微微上扬,眸中闪过一抹异色,道:“你莫非忘了,你还有什么在我手里吗?”
“那你告诉我,那个在桂花糕中下毒的人到底是谁?他害死了雁书,你不仅无动于衷,竟还要保护他不成?”季云舟亦是眼神凌厉,两人对视,她又继续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雁书吗,说愿意为他去死,可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你?”
宁南歌本缓缓迈出殿门的脚步也停了下来,他回过头惊异地看向宁梓潇,“阿梓?”
宁梓潇却并未看他,只是看了季云舟一会儿,才微提了声音道:“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我说过了,给我三年,不仅是我,连同那个人,我会一并带到雁书的墓前。为了雁书,我愿意付出一切。”
她的眸中闪烁一种坚定的光芒。那天晚上,三个人在昏暗空阔的大殿中,站了很久。
季云舟不知道是不是宁梓潇眼中那种力量触动了她,总之,她决定先集中精力查出当年害宋家满门的凶手,且给她三年时间。
接下来,季云舟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将少府监中的事务梳理整顿了一遍,又培养了几个得力的助手,当然,其中最重要也是最信任的,自然是少府令高驰,和如今已被季云舟提升为弓弩署署正的孟湛。而易安每日便跟在季云舟左右。
程辛不愿意回锦城去,给父亲去了信便暂时先留在雍都。季云舟便买了下雍都城东街的一家药铺,稍微修整了,做了药堂,平时便由程辛在管着。程辛给它起了名字,叫一心堂。说是要一心一意做事,一心一念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