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云墨目光落于前方虚无之间，开口说道：“我记得以前就与你说过，我小时候是在镇子上长大的，那时候秦之衍虽然是秦家村的人，但是因为家境还不错，被送到了镇子上的私塾里念书，正好与我当了几年的同窗。”

虽然是幼时的事情，但在最初认识他们两人的时候，赵青宁还以为他们两人是不认识的，没曾想过还做过同窗，她不免有些吃惊。

看她神情，项云墨微微笑了起来，道：“怎么？是不敢相信？”

虽然项云墨现在性情是温文尔雅的，可那时候年纪小，谁都有年少气盛的时候，他与秦之衍都算得上优秀，两人都深得先生的喜爱，所以暗中都和对方较着劲儿呢。秦之衍看不过项云墨表面乖巧，实则虚伪至极，而他又看不上秦之衍满肚子坏水儿。

就这样在私塾里过了年少时光，到最后，项云墨因为要开始接手家中的生意，而不得不从私塾中离开，而秦之衍却还能继续留下来，到最后考取功名。

不得不承认，项云墨是羡慕秦之衍的，他一直在做着自己希望做的事情，继续在书院中读书，还能参加乡试。而他却要被迫担上继承家业的重任。谁都知道，士农工商，朝中早就有了规定，为商者不得参加科举。

以前在私塾中的较量也并没有因为项云墨的离开而消失，为了弥补心中的那份缺憾，项云墨只能努力将家中的医馆做得更好，再者有爷爷的压迫在，他爹早已去世，他是项家唯一的继承人，也必须如此。

赵青宁听完之后，是久久不语，这是项云墨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这般的坦露心声，她没有想过，看着清风明月的项云墨，心中也有着这般的煎熬。是啊，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会难过，会身不由己。

听到旁边的人没有声音，项云墨转过头去，就看到她满脸的伤感，便不由笑了起来，“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是在同情我吗？”

赵青宁怕伤到他，不敢点头，说话支支吾吾了起来，“那个……我，我没有。”

项云墨没忍住，又伸出手去轻抚着她的头，“没什么好同情的，我心里明白得很，如今这样才是我该走的路，也早就释怀了，我也不得不承认，秦之衍的确是有才，等到春闱之时，便看他有没有那个能力夺得魁首了。”

见他的确是不像难过模样，赵青宁才稍稍放了心，只是听他在夸奖秦之衍，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仔细想来，他也没有说错，毕竟秦之衍的确是有些才华的，否则在书院中那么多人，唯有他一个考中了秀才。也是唯一一个有机会去州府参加会试的，也是这个原因，齐山书院才会如此重视秦之衍。

很快她收了心思，见项云墨心情好了许多，又接着安慰起他来了，“每个人走的路都不一样，你羡慕他能考取功名，可多的是人在暗地里羡慕你有一手医术，能悬壶济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