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紫流苏发完短信后,匡松眯着眼睛上了床,他没有指望紫流苏给他回短信,她的脾气他清楚,一旦惹到她,天王老爷也不认识。
直到现在,匡松也不承认自己动手打了紫流苏。那天,他只是冲着她的后脑壳捶了几下,无非是叫她不要把写字看得这么重要,将多余的时间留给女儿和自己,家里的钱足够她花一辈子的,用不着这样费劲地透支自己的体力。谁知道,紫流苏挨了他的老拳后,哭泣了整整三个小时,闹死闹活地要跳楼,非要离婚不可,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匡松一听彻底傻了眼,为了栓住紫流苏,打消她的离婚念头,无奈之中出了一个损招,让紫流苏主动放弃一切财产,通过净身出门要挟她回心转意。
令匡松诧异的是,紫流苏竟然承诺全面放弃,包括女儿的监护权,转身后立即选择了投奔文字的自由。匡松不由地惊叹一个女人的精神力量,原来自以为凭借和紫流苏同床共枕十年的夫妻感情,觉得已经非常了解她了,不需要再做更多的深入理解,不曾想紫流苏为了几个破字,会心甘情愿地舍弃自己和女儿。
“哎,女人啊女人!”匡松在床头点燃了一支“红南京”香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烟熏的香火明明灭灭,煽动着星星点点的亮光,照射在匡松憔悴的面容上。屋子里少了紫流苏的声音,少了女人的拖鞋在湿木地板上的拖沓声,匡松还真的有点不习惯。
匡松看着自己,有点无奈,也有点辛酸。每天在加满了无铅汽油的出租车里坐得腰酸背疼的,在紫流苏上下班必经的道路上疯了似地来回空驶,眼睛紧张地瞄着慢车道,没有心思做生意,幻想着发现紫流苏,用野蛮的武力一把将她塞进小车里,飞速地掠夺回家,再也不让她从自己的面前消失。
想起今天午后的那阵子,匡松的眼泪就不争气地往面颊上淌。那会儿,他在大街上跑得心烦意乱的,连个紫流苏的影子也看不到,一下子就把出租车冲动地开到了紫流苏的单位门口。门卫“南京二胡”堵在厂区的门口,远远地和他打了一个招呼。
“二胡,紫流苏在吗?”匡松摇下驾驶座旁边的车窗玻璃,高声大喊。
“厂里早停产了,紫流苏下岗回家了。”
“哦,这样啊。”
“怎么,紫流苏没回家啊?”
“哦,没有没有,我是顺道带客,想叫她一起回去的,她不在,我就走了。”
二胡不说不打紧,话一说出来,匡松的心里就发毛了,匆匆和二胡告了别,随手就拨通了前岳父家的住宅电话,回答是一样的,紫流苏已经几天没有回家了。
确切地说,匡松真的不知道紫流苏跑到哪里去了,南京城那么大,光是摊派到派出所户头上的人口就有几百万,如果把整个南京城搜索下来,没有一年半载的还真的拿捏不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