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桌上,象牙白的精致相框独占佳位,一尘不染。
金黄色的银杏叶静静地躺在相框玻璃的身后,谁说沧海化桑田不再如初。凌玄司度过了无数个春夏秋冬,这幅银杏叶做的画始终如一,闪亮的金黄如暖阳陪伴着他,从不退场,从不落幕!
凌玄司看着银杏画,记忆里浮现的那个小女孩,模模糊糊的,凌玄司想要努力看清晰一些——
若隐若现之后凌玄司竟然看到是安以沫的盈盈笑脸。
怎么会看到安以沫的脸?
安以沫不是她,她也不是安以沫。
那个女孩儿是他在国外生活的时候遇见的,浓密的长睫毛,一头墨色长发,水汪汪的大眼睛含着一双杏色的眸子。那一头墨色长发倒是同安以沫哟西额相像。
那年,银杏纷飞。
凌玄司十岁。
充斥着浓浓的消毒水味道病房里,一大堆子人围着病床,有人嚎啕大哭,有人已泣不成声,有人一脸沧桑,失了神色——白色的床单完全覆盖了床上的女人。
秦薇死了。
凌玄司就那样站在大人们身旁,看着别人流泪,而他,眼眶都未曾红过一下。
他不哭不闹,凌向南以为他受了刺激,安慰了他许久,而他却始终没有吐露半句话。
他知道,妈妈留下他走了,却没有带上他。妈妈每次都会说男孩子要坚强,男孩子不可以哭,她说,妈妈以后会变成天使,天使不喜欢哭的人,天使只喜欢笑脸,要是他哭了以后既过不了守门天使的关,见不到妈妈了。所以,他不会哭的,一丢眼泪都不会流下。
他奔跑着穿过刺鼻气味的长长的走廊,停留在大楼外的草坪空地上,扬着小脑袋看着天空,昨天晚上,秦薇告诉凌玄司,她想去天空看看。坚定的眼神仿佛妈妈已经到了那里在向她招手一般。
凌玄司不相信秦薇会去那儿,可是他把这当做秦薇的愿望,他现在做秦薇的眼睛,为她容下无尽的蓝天白云。
忽然,身后传来甜甜的声音,是一口流利英文,“你在干什么呢?”
凌玄司瞥了一眼比她矮上一头的小女孩,映入眼帘的却是墨色及肩的长发,他还以为是个外国人呢!对上小女孩纯真的眸子直直的用着一口发音纯正的中文回应着,“你是傻子吗?我在看天啊!”
“我可不是傻子,只有傻子才会盯着天看,想要藏着眼泪。”小女孩也不示弱,也用上中文说道。
小小的一只,说起话来却像个小大人。被一个小女孩看穿,凌玄司眼神有些慌乱,急忙辩解道,“谁要藏眼泪!我只是觉得这里的天空还挺好看的,湛蓝的像是偷了海水的衣裳,忍不住多看一眼而已。”
小女孩听了凌玄司的话不禁抬头望了一眼天空,顿了一小会儿后忽然指着手臂见挎着的小篮子里的银杏叶说着,“天空哪有秋天的景色漂亮!你看,这里的银杏,金黄的颜色暖暖的,比天空好看多了!”
“你捡这么多叶子做什么?”凌玄司看着满满的一篮子银杏叶满脸疑惑。
“做好看的画册啊!可以一直保存的呢!”小女孩给凌玄司解释着,自豪的不得了!
“你就站在这里,我去拿工具过来给你做一个!”说着,已经跑远了,发丝随风飘舞着。
凌玄司真的在这儿站着等着,等一个他刚认的,也许跑掉就不会回来的人。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相信一个臭屁孩儿,却还是乖乖等在原地。很快小女儿就回来了,笑脸盈盈的。
“来,你帮我把这些东西摆好……”
两人就席地而坐,在小女孩的指导下,很快就完成了一副“画作”。
“送给你了,有了金黄的阳光陪着你就不用藏眼泪了。”
“谁说我藏眼泪了,我是男子汉大丈夫才不会轻易流眼泪!”凌玄司辩解着,高昂的语调都憋红了脸。
“叶子好了没有?我我们该走了!”远处一个男人招手大声喊着,小女孩也迅速起身招手应了应。
小女孩收回了原本要说的话辞别道:“我要走了,再见了!记得以后不要再看天空了!”
小女孩提着篮子一路奔跑,有些叶子随着她的步伐洒落在身后,像是公主留下的足迹。
“喂!你叫叶子吗?我叫凌玄司!!!”忽然,凌玄司朝着小女孩的方向喊着,小女孩跑到男人身旁,回头向他招了招手,她没有听见。
后来,凌玄司随着凌向南去了凌氏集团总部所在的城市,再也没有遇见过那个女孩儿。
接手国内的凌氏集团是凌玄司第一次在国内长待,平日都只是偶尔回国几天看看。
这次,因为接手国内凌氏集团,他遇上了安以沫,不顾及一切,做她想做的,在生意上,她一丝不苟、效率至上,爱情上,她强势又软萌,一层层的打破他的城墙,掠下他的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