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恋初整个人楞在原地,就算素日里巧舌如簧,此时却突然不知如何是好。
司徒明朗不悦的看了一眼司徒诏安,虽然杨清如并没有到他手里,不过那一百大板,就凭杨清如那身子,能活着挺过去就已经是万幸了。
再将她丢到浣衣局,就算不死,那他一个王爷想整死一个浣衣局的小宫女岂不是如囊中探物。
司徒明朗挑衅似的看着沈恋初,这结果他也算为满意,于是施礼退安,与太后一起离开了。
“起来吧。”司徒诏安冷眼看着沈恋初,清楚的看着她跪在地上颤抖着。不知为何冰封多年的心似乎被狠狠牵扯了一下。
“皇上,民女相信,杨清如不会刺杀德安王的。”
司徒诏安皱了皱眉头,扫过沈恋初的脸时,心中更是不悦。
“朕说过,朕不许你再受伤,你可有记住?”
沈恋初像是没有听到司徒诏安的话一般,并没有从地上起来,也没有听出他话语中的警告之意。
“皇上,一百大板会让杨清如丢了性命的!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沈恋初不顾脸上与手上的疼痛,双手重叠放在额前,近乎虔诚的人跪伏在大殿上。
司徒诏安恼怒的看着沈恋初,眼前这人总是能让他本来隐藏起来的情绪暴露无遗。还能将他平静的心绪搅得天翻地覆。
似乎只要有她在的地方,自己的心就不可能如一滩死水般死寂。
“够了!你难道天真的以为就算她不是刺客就可以免死吗?伤害皇族的罪名就可以让她株连九族。”
司徒诏安本想说更为严厉的话,转眼看到沈恋初手上的血顺着她白皙的手腕浸湿了她大半袖口。心脏像是突然被人狠狠捏了一下。
“李一周,快去请太医!”
浣衣局外,厚实的木板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和着一声声的惨叫几乎响彻整个浣衣局。
杨清如额上豆大的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流。旁边或者远处藏着偷偷看好戏的人站了不少,每一双浑浊的眼睛下都带着残忍的笑意,猜测着眼前这个挨打的人会在第几下的时候断气。
“好了,停下吧。”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看好戏的人转过头瘪了瘪嘴,似乎是扰了他们的兴致。
“皇上有旨,将她直接带进浣衣局便可。”
李一周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毕竟这里是皇宫中最下等的宫女太监待的地方,待久了晦气。
杨清如呼出一口浊气,本来身子已经撑到了极限,但她却不敢昏厥过去。
她能猜到,自己既然还没死,必然会一直是司徒明朗的眼中钉肉中刺。她怕自己一昏厥过去,就再无醒来的机会。
杨清如忍着身上的疼痛,被他们扔到房间里的一处杂草堆里,都将她当做将死之人处置。
杨清如猜得不错,自己未死的消息果真传了出去。没让杨清如消停一会儿,浣衣院外便来了一位佝偻着身子,一脸油腻的公公。
朱红色的穗子在跟前摇了摇,浣衣院的姑姑一脸谄媚的上前笑道:“郭公公来这么晦气的地方干嘛啊?”
郭公公扬了扬下巴,得意一笑,用鼻孔看人:“本公公来看看那个刚进浣衣院的女子。”
“你说那个贱婢啊?都快死了公公找她干嘛?奴婢劝公公还是别去了好,以免染上晦气。”
郭公公瞪了她一眼,朱红穗子往跟前一甩:“让你多嘴,跟前带路就行。”
姑姑连忙低下头将他带到杨清如住的地方,开门时里面一阵恶臭味扑面而来。
“你下去吧。”郭公公挥了挥手,便一人走了进去。
正准备掏出匕首先把杨清如的双眼剜下来时,草堆里虚弱的她倒是先开口了。
“你回去带话给你主子,我将他的事写在了一张纸上,藏在了听雪殿的花园中。若是我死了,那张纸他就别想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