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童嗡嗡作响。

凤殊无语。

“你们两个现在是真的要当着我的面开始打架了是吗？嗯？”

梦梦鄙视不已，“谁要跟他打架，他还禁不住我一根手指头碾压的。”

剑童居然怼了回来，“你有手指头吗？你有的都是爪子。”

“好了，剑童，你现在立刻飞上去加入剑群的队伍。

梦梦你出去看一下无名号里有没有发生别的事情，我在小世界里好好的睡一觉。谁敢再吵我，我就把谁扔到真空里面去。”

话音刚落，梦梦就不见了。

“切，还说自己是个男人呐，我看它呀，实际上也就是一只幼崽。”

“就算它是一只幼崽，它也的确是比我们年纪都要大得多。它的实力是我们之中最高的，所以说，不管有理没理，你对它的态度还是放缓和一些比较好。

我说一些难听的话，梦梦不能把我怎么样，但是你要真的是冒犯了它，它火冒三丈之下失去了理智，还真的会小小的惩罚你一番。”

“惩罚就惩罚吧，反正它也不敢真的杀了我，而且现在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它要怎么杀得了我，连我自己都不清楚现在到底算是死了还是活着。我现在是我又不是我。”

他觉得自己再说下去就要变成个大结巴了。

“你要是死了，现在你就不在这里和我说话啦，所以说这一点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怀疑的。”

凤殊觉得他到底还是怀念自己是个完完整整的人的日子。

“以后吧，以后如果能够见到泡泡，如果真的能够毫无障碍的交流，我们到时可以问它有没有方法可以帮你重新回到素加的身体。”

剑童闻言，并不激动。

“不可能有办法的，除非是大巫在这里。不过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忘记啦，还有你家少爷我的二师兄呢。”

凤殊的话让剑童高兴起来。

“对对对，我忘了。少爷说不定可以帮到我。”

“说不定？你对你家少爷也太没信心了。我听师傅说了，只要是二师兄打定主意要去做的事情，就绝对会成功的。

再说也不成功，要么就是他决心不够，要么就是他根本就不够时间。”

“啊，所以说人生苦短了，我们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无法成功。所以说某种意义上来讲，每个人都是人生输家。”

“哦，你未必太悲观了。做人嘛，就是要乐观一点。

我师傅说了，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希望，因为这是唯一一个不要白不要的好东西。拥有了它，你的人生可以少许多许多的烦恼。”

剑童笑了出声。

“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小姐你口中的那个慧山大师就像是江湖上的一些招摇撞骗把任何事情都可以说得天花乱坠的老江湖。”

凤殊哈哈大笑。她师傅本来就是一个老江湖啊！这话说的也没有什么不对。他的确是挺能忽悠人的。

“师傅他那叫人生经历丰富，所以呢，不管是什么都可以说的头头是道。因为毕竟他的那阅历就在那里。”

“但一些阅历丰富的人并不会随时随地都说出那么一大套的话来呀，慧山大师却不是这样，几乎时时刻刻都可以找出一套道理来把你说服。”

“我并不是那么被容易被人说服的人。只不过因为他是我师傅，刚好可以把话说的非常有道理，所以基本上我也不会反对。

你知道的，有些人天生就是容易折服别人。”

“有些人也容易被人折服。”

剑童回答得飞快，说完才意识到原来他现在并不是在和梦梦说话。

“抱歉，小姐。我没有笑话你的意思。之前和梦梦对的太多了，结果现在习惯性的就这么说话了。”

“没事，我知道你的意思，不会随随便便的误会你，放心好了。”

“小姐，说实话的，你对梦梦了解多少？还有鸿蒙。虽然鸿蒙也经常和我口角，但也不像梦梦说的那么夸张。”

“梦梦愿意和你交流这么多，说明它其实还是挺喜欢你的，对于不喜欢的人或者事压根就不会理会，连正眼看一个都没有的。

你不要觉得它说话难听，就觉得它这个人不好啊，不对，我都直接把它当人看了。”

梦梦本来就是被人带大的，其实内里跟人真的是非常像的，直接把它当做人也没什么。

“我不觉得它喜欢我，我觉得它讨厌。

实际上一开始它应该也是忽视我的，只不过对我感到好奇，想要看看我和你之间到底有什么因缘，所以才会任由我附着在他的身上，结果后面进了小世界之后，就完全没有办法摆脱我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觉得它就开始讨厌我了。并是不是说想要杀掉我的那一种讨厌，而是说，它觉得我很烦，想要赶紧摆脱掉我的那一种讨厌。”

“你说错了，它并没有想过要摆脱你，它倒是觉得你能够来到我身边肯定是有理由的。

这个理由说不定是真的是跟前世有关系，也说不定只是跟今生有关系，但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它都认为你和我有关系，那么与其放在远处出现意外，还不如放在眼前，这样更能够让它安心，因为出了什么事情它可以直接应对。

当然，我指的是说，如果是坏的影响的话。不过总的来说，它更倾向于认为你的出现会给我带来更多好的影响。

它认为你肯定会保护我，虽然有可能起不了太多的作用，但不管怎么样，梦梦是真的认为你的心到底是倾向于我们的。

就是说，它认同你作为自己人这个身份的。”

剑童哼了哼。

“反正它不可能真的对我很友好。”

“我觉得按照梦梦的个性来说，它已经对你表现出了极大的友好了。如果这都不叫有好的话，说实话的，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友好了。

难道直接无视你，那种和平相处才叫友好？”

“没有了，其实我对它也没有太过高的要求。就像小姐你说的一样，毕竟梦梦它不是人类，也不能要求它像人类一样和我们交流。而且它实力也的确高我们太多了，我也不敢提要求。

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同伴对吧？同伴之间如果总是这样，你反对我，我反对你，永远都没有达成统一意见的时候，那还叫什么同伴？

连陌生人也可以达成统一，该妥协的时候妥协。我和他还有鸿蒙相处的时候总有那么一点针尖对麦芒的感觉，或者说总有一种被它们隐隐约约排除在外的感觉。

阿镇它们虽然也有一定的智力，但它们的智力看起来至多也就像个少年，不，有些时候还像个懵懵懂懂的幼童。它们对我的接受度都是非常高，哪怕我在它们眼里就是实实在在的武器，可是它们也认为我是你的武器，压根就不会伤害它们。

哪怕是阿占，在我面前也非常的放松，从来不会把我当做外人。”

凤殊有些惊讶。因为虽然之前她也觉得他算个敏感的人，但是她从来不觉得原来这家伙还真是内向到了一定程度，居然这么在意别人的看法，哦，对了，他现在在意的那些还都不是人。

她想了想，然后笑了。

“你这么紧张在意梦梦的看吧，看来你也把它放到心里了，是想要他完完全全的认可你作为同伴，对吗？不然你也不会真真计较于它对你的态度。”

“小姐想错了。

在它的心里，我不是它的同伴，在我的心里，它同样也不是我的同伴。

虽然它实力很高，值得我敬佩，更值得我敬畏，可是它毕竟是兽族，而我是人类，所以，我在潜意识里总是把它看成是小姐的宠物。”

凤殊下意识皱眉。

“哪怕是再谦虚再在意的强者，都不会喜欢别人把他当做是某个人的宠物。”

人类强者是这样的，兽族强者同样也是这样的。他们自身就是强者，这意味着他们不会屈服于人，更不会承认自己是别人的附庸。

剑童并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小姐，我并没有不把强者当做一回事，我只是认为梦梦既然能够和你结契约，而且还是主仆契约，那么首先它自己就认同了自己是您的仆人。

仆人是什么？比主子的宠物更低的存在。在我们原来的时空仆人都是可以随时打杀的，但是宠物？打狗还得看主人。”

凤殊眉头皱的更深了。

“剑童，我不喜欢你这种想法。原来的时空是原来的时空，但你要明确一点，我们现在是在星际时代，跟以前已经大不相同了。

你作为素加已经生活了那么多年，怎么可以还一直保持着这种古老的想法？

不。即便是在我们从前在江湖里面，哪怕从前是个仆人，如果他后来变成了强者，别人也不会笑话他。

因为他曾经是某个人的仆人。就敢藐视强者的努力，强者的实力，这是非常不尊重人的做法，这也是非常非常愚蠢的做法，这更是贬低自己的做法。

从前那些因言致祸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还少吗？不要告诉我二师兄家连让你低调这一点都没有教会你。”

“小姐，我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真的没有藐视强者的意思。

梦梦是你的仆人这一点，只要你们之间的契约关系还在一天，就永远都不会改变，而我是你二师兄家的仆人，说实际上我们的地位都是差不多的。

我并没有因此而轻视它的意思，要是因为这一点就轻视它，那我也的确就是在轻视我自己。

我只是在提醒您，小姐，可以把它当做同伴，可以把它当做好帮手，但是归根结底，它自降身份的那一天开始，从成为了您的仆人那一刻开始，就要有那个当好仆人的觉悟。”

凤殊非常不高兴。

“虽然我们结得的是那样的契约，但那是无意中结下的。

不管是我还是梦梦，其实我们都没有把那当做一回事。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就真的是梦梦的主人，梦梦也并没有觉得它自己就是我的仆人。

从一开始我们就像是朋友一样相处的，虽然有时常会发生口角，或者说它不爽我，我不爽它，但归根结底，最后我们还是因为鸿蒙，因为契约而走到了一起。

这就是缘分，我觉得这是非常非常好的缘分，而我想要的结的也就是这样的善缘。

我不想要摆什么主人的谱，你明白吗？从以前我就没有摆过主人的谱，以后我也不会摆主人的谱，现在更不会。

不管是我的原生家庭要好，还是现在这个时代的两个家庭也好，不管是我的师傅也好，还是我遇到的太爷爷太奶奶他们也好，所有的人教会我的都不是去讲究什么主仆的相处之道。

我们讲究的都是人与人之间的真心交往。我们更加注重的是缘分，更加想要的是与人结下善缘，可以同舟共济，共渡难关。”

剑童沉默了好半晌。

“小姐，之所以有这种类型的契约，必定是有它的缘由在的。

不管是原来的时空还是现在的时代，实际上也一样存在着这样的主仆关系，您不能否认这一点。

存在就是道理。就像科学实验一样，只要有一例是不赞成的，那么那个结论就不能成立。只能够在排除所有的情况才可以说明结论的正确性。所以主仆关系这种存在也是有其合理性的，要不然也不可能流传至今。”

凤殊面无表情的问道，“你说这一番话重点在哪里？直接告诉我，看我能不能推翻你，或者说你是不是真的可以说服我。”

剑童再次沉默了。

凤殊也不说话，闭上了眼睛。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开口了。

“大巫非常讲究规矩，认为世间凡事凡物通通就有自己排序。

有些人天生就是比别人强，有些人天生就比别人弱，有些人天生就比别人美，有些人天生就比别人丑，有些种族天生就比别的种族聪明，有些种族天生就比别的种族愚钝……

所有的这一些实际上就是大自然天生赋予我们的不同，这里面就有一个阶级差别。

所以说，不管梦梦到底实力有多强，它现在等级就是比您低。它既然臣服于你，那么就要做好自己的本分。”

凤殊第一次直观地意识到了一点，叶邈恐怕不会太喜欢他自己的巫族身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