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总算找到了老虎...”
这话说的缠绵缱绻,如一阵温风惬意钻入了陆子虞耳中。
她身子本就无力瘫瀛夙怀中,如此又被一阵撩觉,更是浑身发软...
不远处的人群中,陆之辰和苏婉婉面面相觑。
“咱们还...还过去么?”陆之辰猫着身子,探头探脑朝着自家小妹那儿瞧了一眼,生怕被人瞧见似。
苏婉婉瞪着他,不由自主也把膝盖弯了弯,“我表哥手里的兔子灯就是小十三那盏。看样子,小十三的出宫计划应该被表哥给截胡了。灯都给抢了,小丫头不得哭的伤心死!”
表哥也真是,为了讨四娘欢心,竟然这般坑妹妹...
一个大男人家拎着个兔子灯,那模样多少瞧着有些怪异。
“有表哥护着四娘倒也不用担心了。”苏婉婉扯过陆之辰的手臂,拽着人朝不远处的涣阳楼走去,“别管了,出来逛这么久我也是肚子都扁了,本娘子请你喝点儿好酒去!”
陆之辰惊慌失措叫了一声,“你...你想干嘛?”
莫不成,是想把自己给灌醉了再...
他被这念头吓了一跳,身子打了激灵,双手交叉紧护在自己胸口,“我...我我告诉你,我可是好儿郎,你不能胡来啊!”
说完,便又急急补了句,“就算你会武功,也不能逼着人家。你敢乱来,我可是会叫的。”
苏婉婉抽了下唇梢,用着一副看二傻子的模样看着他。
这泼皮猴脑袋里想什么呐?
再说,她苏婉婉是会用强的人么?
本想朝着那傻不愣登男人的脑袋上打过去,可瞧他面上泛着惊惧,苏婉婉心头霎时涌着一股捉弄之意。
手没去解鞭子,反而把陆之辰猛然拽到自己跟前,“三少,花好月圆之日,不如跟本娘子找个地方坐坐?”
陆之辰俯眼,他怎么瞧着小疯子脸上有股子恶霸的匪气?
这是想强抢民男?!
颤着身子讪讪赔着笑,“苏...苏娘子,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
苏婉婉咧嘴一笑,勾着男人的脖颈到自己跟前,“强扭的瓜是不甜,可解渴啊!”
旁边不少百姓指指点点,都似没想到一个姑娘家竟然在街上如此大胆。
陆子辰瞧着眼前杏眸闪烁,一时觉得明亮皎洁,尤其是那无惧无怕的洒脱,让人有些舍不得移开眼。
大胆的张扬,如火如霞...
他心肝颤一下,浑身战栗。
一向能说会道的人,此时半个字都挤不出来。
苏婉婉瞧他神色渐渐有些认真,误以为这是生气了便赶紧耸肩笑笑,“逗你的罢了,不想去的话咱们就各回各家喽。”
她笑着松开了他的脖颈,恢复如以往大大咧咧的性情。
垂下去的手,还是微微失落攥了一下。
果然,他是嫌弃自己粗俗的...
那一点儿都不检点的话她都说出来了,想来泼皮猴...
苏婉婉苦笑耷拉着脑袋,忽而一双大手拉住了她朝前走,“涣阳楼的叫花鸡好吃得很,本少带你尝尝鲜!”
涣阳楼她从小吃到大,何须让他带着自己去尝?
苏婉婉看着那牵着自己的手臂,轻轻舔了下唇瓣,笑得不动声色,却又温甜如蜜。
“谁要吃叫花鸡...”她小声着抱怨,可脚下顺从被人带着走。
陆子虞这边从瀛夙怀中站稳了身子,她神色复杂看着那兔子花灯,“这...这灯是宛儿的吧?”
这位爷,该不会是抢了小姑娘的东西?
男子汉大丈夫,还能干得出这种事儿?
本以为男人会反驳,谁知竟然厚着脸皮儿承认,“不错,正是她的。”
瀛夙惬意拎着那兔子灯,面无表情扯谎,“她今晚上吃多了,肚子不大舒服。出宫不得,便特意把花灯交给爷,死活非要让我来替她赴你的约!”
这话能信就有鬼了...
“真不是您抢来的?”陆子虞勾着红唇调侃问声。
“不信?”瀛夙淡淡扫过那一双含情脉脉的媚眼,话音透着威胁。
陆子虞牵强扯出笑来,“哪儿能啊,人家信还不成。”
她要是敢不信,这位爷还不知道又得使什么法子折腾自己呢。
“许久未见,你这小嘴儿惯会编谎了?”瀛夙俯身,清冷气息喷在陆子虞面前,“该罚!”
罚?
怎么罚?
陆子虞想起等会儿要跟他共乘一驾马车回去,又想想马车要被人给好好“罚”上一顿,不由羞赧了玉面。
她抬起媚眼嗔瞪着他,“您没影了这么些日子,回来不哄人也就算了,怎还想着‘罚’人家呐?”
说罢,懒懒翻了眼皮儿就要迈步走。
瀛夙轻笑着同她并排,徐徐的话音落了过来,“那就一会儿,边哄边罚?”
刚说完话,手臂便被人拍打了一下。
他攥过那软若无骨的小手,朝着自己身旁带了过来。
虎头灯同兔子花灯打着圈儿晃悠,一时相配至极。
月色清艳,扯长了二人依偎在一起的衣香鬓影...
红墙琉璃瓦内,凤霞宫。
中秋团圆节,王皇后特意下令让丫鬟、太监们今儿都早些回房休息。偌大的宫院,一时寂静无声,诡秘万分。
凉幽幽的西风卷着叶子跑,恍惚中,一道黑影悄无声息闪过。
屋内,王皇后坐在妆奁前。
她懒洋洋拔下自己的鎏金红翡护甲,漫不经心地笑道,“进来吧,别站在外头喝西北风!”
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正在服侍王皇后卸妆发的梅英姑姑动作更为利落,她手法娴熟快速,像是有些功夫。
待发钗都取下了,便扭过头朝那黑袍人行过一礼迈步离去。
“你既然来找本宫,想必是打算开始动手了吧?”王皇后瞧着折子门阖上,倒也不避讳同屋中人讨论着。
有梅英在外守着,她丝毫不怕谈话声会被人听见。
黑袍人坐在凳上轻笑,“到底什么都瞒不了您,说您是这天下谋略第一的女子倒真是一点儿不为过。”
王皇后拔下护甲,又取过篦子梳发,“别贫了,你我彼此罢了。都是唱着戏的人,瞧谁不都跟明镜似的?”
她慢悠悠梳着发,冷漠的眉目透过妆镜朝身后看去,“你说是么,四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