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一哆嗦，这是大少爷要发火了，委委屈屈的回头看了一眼蒋浩辉开始小声且诚恳的解释。“少爷，人手就那么多，你就算给再多的工钱人手也不能多了啊。”

这都什么借口啊？蒋浩辉直接就发作了起来。“你是在跟我说，全京城就这些绣娘了？没有其他的人了吗？”

这是十爷和四爷第一次看见蒋浩辉发脾气，颇有一些不怒自威的样子，十爷觉得之前真是小瞧了这蒋浩辉了，毕竟人家是个当家的，又是个皇商的当家人，怎么可能那么平庸呢。

四爷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没有看过去，心里觉得这蒋浩辉绝对是个很角色的人，这说话的声音只是比平时沉了一些，那人就哆嗦了一下，想来平日里也是极为严苛的。

老张觉得自己被钻了空子，只能呐呐的摇了摇头。“没有，全京城的绣娘还有很多。”

“所以。。。？”蒋浩敏接了两个字，这剩下的话就让老张来说好了。

这兄弟两个人是要难为死老张？安然觉得这两兄弟是在给老张出难题了，这好的绣娘在宫里，其次的都是在大户人家，平时也会接一些外面铺子的生意，余下的就是那些靠着自己手艺的绣娘了。

虽然老张他们都跟绣娘有来往，而且绣娘也都会主动的找上她们，这些人是不缺的，可订单是多大的量，安然是十分清楚的，这个时代没有一切的工业，想要的，能用的都是手工的，所以这还真的是有些为难老张了，让一个账房先生去张罗绣娘的事，也确实有些不太好。

“不若就算了吧。”安然打了个回场。“我也知道绣娘跟你们都是合作的，每个铺子都有专业的绣娘，现在凭白的挖别人的墙角也是难的，而且在行业里也不太好立足了。”

正是这个理啊，老张感激的看了一眼安然，还没等道谢就听见了蒋浩敏不屑的声音了。“安然，你莫要替老张着想了，你要知道平日里那些个绣娘都是哭着喊着要找老张的，只是老张对于绣娘的要求比旁人高出许多，还有老张也从未有过这样大的订单，这一时就有些畏手畏脚了。”

蒋浩辉摇了摇头，说出来的话直击到老张的心头了。“你这是在夸他了，我看他这就是觉得拉不下脸面而已，曾经自己拒绝过那么多绣娘的合作，现在你让贸然的再去找人家，老张自然会觉得不舒服了。”

安然的脑子这才转了过来，想来是自己想多了，这个时代最不缺的就是绣娘，大家闺秀哪个不会绣东西的？所以绣娘这个庞大的基数是安然忽略了的，不过这蒋浩辉和蒋浩敏两个人能当着这么多人面来教育自己的账房先生，这是没拿自己当外人啊。当家人都是有涵养和手段的，断然不会轻易的在人前发脾气训斥自己手底下的人，这也是安然第一次见蒋浩辉对着自己家的人发脾气，竟然还觉得有几分新鲜的味道。

听到了这里嫣然实在是忍不住就插了句话，话是对着老张说的，颇有些语重心长的味道。“老张啊，不是我说你，这就是你没眼色了，你难道没看见蒋浩辉和蒋浩敏两个对待安然是什么样子的吗？莫说是面子了，他们连里子都能为了安然不要的，这一点你就是没看透了，而且，我们也没说不给你们银子，打折也不过就是玩笑话而已，这是一单多大的生意啊，这生意能够让你吃好多年了吧？就算你从现在开始就没有买卖了，也是不亏的吧？你啊，还是不实在啊。”

这话怎么听都有一些对老张的失望了，老张老脸一红随即就点了点头。“姑娘教训的是，是在下碍于面子了。”

“嗤。”十爷直接嗤笑了起来。“你可知道爷是什么身份？在安然这里，你家少爷能跟爷平起平坐，爷可都是看在了安然的面子上的，你竟然还这般的不知好歹，真是小人之智啊。”

“十爷。”安然淡淡的看了一眼十爷，叫了一声。

这十爷足够让老张身躯一震的了，之前他怎么就没联想到十爷就是十阿哥呢？看来自己真的是该打了，随是皇商，可皇商终究是跟皇家沾边的，人家是阿哥，可谓是自己的半个衣食父母了，在人家面前托大，他是嫌命长了还是嫌弃生意太好了？难怪刚刚大少爷会发脾气，没有直接踹自己，已经是碍于安然姑娘在这里罢了。

“都是奴才的错。”老掌柜规规矩矩的转身弯腰开始认错。

一直不说话的四爷，淡淡的开了口，脸也转到了安然哪里。“那边。”

这次老张是十分的机灵，转身就对着安然跪了下来。“姑娘，都是小老儿的错，还望姑娘多给一次机会。”

“哎哎，你起来啊，跪着我做什么？”安然微微蹙眉，这多大的事啊，自己一点都没有生气，怎么这老头就碍于四爷和十爷的身份给自己跪下了呢？

蒋浩辉和蒋浩敏一脸的铁青，这点面子和里子算是丢了个干干净净了，原本想着他们两个人在江宁府里帮了安然不少的忙，情谊总是要比十爷和四爷多上一些的，不想今日这一件事情就丢的个干干净净了。

这攀比的心安然自然是不会知晓的，若是知晓恐怕会直接的笑出来。

嫣然不为所动的看着老张，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这老张确实是有些托大和没脑子了，蒋浩辉和蒋浩敏在安然这里是朋友，可是在四爷和十爷的眼里那还不都是奴才？奴才的奴才胆敢因为去去一个面子而拒绝安然，换谁都会有想法的，也就是安然脾气好罢了，若是自己恐怕早就发了脾气的。

看着老张跪在地上不起来，老张带过来的人也都跟着跪下来，安然的头就有些疼，知道此时没人会上前去扶，嫣然刚刚坐下喝茶的样子就知道了，她也是有些生气的，因为面子拒绝买卖的人，真的是有些狂傲了。

最后安然无奈的开了一眼十三爷，十三爷也看了过去，不为所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