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其实，当你看到我活着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不就应该明白了么。”看着陌星子的激动忐忑，流墨墨不由默然，好一会儿后才沉眸看他，声音平静，也明显不平静的复杂开口；

流墨墨的话，让陌星子瞬间僵硬，似乎石化了一般；不过注视着他那原本因为激动而泛红的面庞瞬间死灰的流墨墨，却是明白他并非石化，而是，真相太残酷。

“··她···”而在让人窒息的沉默后，陌星子终还是有着一丝理智，眼帘微颤，张口后，艰涩半晌才吐出一个明显原本是长篇，现在直接被‘精简’，无了后续的字眼；

“··这么多年，我以为当初在她死后，蓝晶水府就彻底散了。”看着陌星子那不泄露丝毫情绪，看上去似乎只是悲伤过度，但流墨墨却敏锐察觉到他的憎恨，原本复杂的面庞只不由带出一抹深意说道；

陌星子没有开口，不过已经知道答案的流墨墨，其实对于陌星子这方面的解释也没了兴致；

在十年前她与师丝桐去到陌蕴城城主府，发现碧波大湖中那些熟悉气息的人鱼和鱼人的时候，她就明白当初为何蓝晶水府会几乎人去楼空了。

不过，这一点只是小事，那些人鱼和鱼人，不管是当初还是现在，她都不是非要不可；最重要的，是陌星子现在的实力；

是一个严肃的问题，嗯，尤其是对于还未真正踏入仙人行列的她，是个很大严肃的问题···

“其实我挺好奇一件事，看你似乎并非人族，更不是妖族；当初为何会··在那里？”虽然有着实力的因素限制，但是有师丝桐的震慑，流墨墨也不担心陌星子会突然发作；毕竟按照这十年的暗中了解，陌星子除了对魅业火的执念外，其他方面都是相当有度的；

嗯，至少短时间内，陌星子不会乱来；

“··这重要吗？”陌星子眼睫一颤，微微抬眸看向流墨墨，黑眸幽沉，带着明显酝酿的非正常气息；不过流墨墨却不以为意，只淡定的点点头；

“也是，”而后她只正色看向陌星子，血眸深处闪烁一抹精光；“那么，现在你已经确定了她的死亡，然后呢？”

然后呢···

陌星子怔然，瞬间失去言语；

他一直觉得魅业火还活着，他是有这种感觉，尽管他在偶尔的冷静下，也在说服自己，那或许只是自己的错觉；

不过，即使是又如何？

··那么，当那他自己已经分辨不清，不知道是真的还是一直是他的错觉，是他的幻觉，可以说是自欺欺人的感觉的时候，流墨墨准确的死亡通知，让他的心彻底的乱了；

被揭开真相，血淋淋的痛；在撕开自己的自欺欺人，那太过沉重的打击，不知该如何面对的心；还有，在面对那熟悉的，即使是凶手，却是自己亲自带到她面前的流墨墨，

杀死还是杀死，师丝桐那双冷漠而目空一切的黑眸，只成了他举步维艰，压迫而下的山岳~！

··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更不是，当初在修真界，在蓝晶水府中，心里眼里只有魅业火的陌星子了···

“··她是，如何···”面带讥讽的陌星子突然开口，似乎根本说不下去，但是看着他那并非意指自己的讥讽模样，流墨墨就悟了；

“我想你应该不会想知道她是如何···”流墨墨突然若有所失的摸了摸下巴，诚恳说道；陌星子脸皮一僵，几乎控制不知情绪的外泄；

“··嗯，或者换种说法；你现在对她到底是怎么个想法？？”感觉到陌星子那几乎压抑不住的杀意，流墨墨只突然说道，而后就见陌星子有点儿懵的看了自己一眼，而后只撇开目光，那隐忍的模样几乎没在脸上写上

‘你个凶手问被害人的爱慕者对被害人的死是怎么想的是恶意挑衅还是恶意挑衅还是恶意挑衅啊~！’

“额，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很单纯的一问，若是你不能接受，那就当我没问。”看着直接把意思摆在脸上的陌星子，流墨墨不由摸了摸鼻子，一边暗暗反省着自己的恶劣，一边却是无辜的说道；

“··呵呵。”而看着流墨墨那一脸的无辜，陌星子差点把牙都咬碎了；最后还是生生被理智中，之前师丝桐轻描淡写的解决了那几个困了虞山仙人十几年的魔龙的场景压下了恼怒，只如刀子般的瞪着她，生生憋出一句好似要把人肉剐下来的冷笑。

“···好吧，当我没说；”而流墨墨见状，立即从善如流的接着说道，随即心不在焉的扫了一眼周围，却是直接转身就朝外走去；

“···”而原本还以为流墨墨要做什么的陌星子见状也是一愣，直到流墨墨两三步间就已经走到这个建筑的出口，这才惊觉过来，只立即追了过去；

“你到底什么意思？！”几乎在流墨墨飞出建筑的瞬间，陌星子就飞了出来，停到她身前，凝着脸盯着她说道；

“嗯，也没什么；就是随口一问，戳到你心伤请别在意。”而看着挡住自己去路的陌星子，流墨墨微微拧了拧眉，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一脸认真的说道；

而后话音刚落，她一个闪烁就化成一道血色光影飞出一段距离；

“··万年，若你是我，会如何？”而看着流墨墨灵敏的动作，陌星子却没有再追过去，只看着那道朝山巅而去的血色光影露出一抹似哭似笑的苦涩模样，喃喃说道；

咻——

“··那，若是让你用自己的一半生命去换她，你愿意么？”而在陌星子喃喃说了那句话后，不想已经冲出去的流墨墨却是猛然一滞，而后竟是刷的倒转回来，在陌星子面前露出身形，神色有些奇异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

“不对，先等一下，万年？？我记得明明六千年不到！若是按仙界时间换算，那更是——”然而，在陌星子震惊的看向她，猛地深吸一口气刚吐出一个字后，流墨墨却是突然一脸见鬼的瞪着他，声音猛然拔高起来；

“···”不想，对于流墨墨的惊乍，陌星子在怔了怔后却是茫然摇头；

“六千年？不，我是差不多万年前回到仙界的···”

“——！！嘶”而陌星子的话一出口，流墨墨不由凝滞，那个在她们还未到仙界之前就困扰着她们的问题，似乎有了一些破裂的迹象；

“我见证了万年前那场大乱，有必要说谎？”而似乎看出流墨墨对于时间对不上的惊乍，陌星子只看着她突然变化的脸色，忍不住说了一句，不过眉宇间对于流墨墨纠结时间的问题之前的那句话，却仍处于不可置信，不知应是惊喜还是惊吓中；

“··好吧，先不说这个，我想这个问题以后会弄明白的；那么，你愿意吗？”

而流墨墨虽然感觉到了一点儿时间上问题的差异，但是这明显不是短时间内，也没有更多的东西可以让她弄明白的问题；当然，最主要的是，其实这个问题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当然，只要，是真正的她~！”而见流墨墨丢开那个小插曲，正色再次看着自己说道，虽然心底里明白这不可能，但是，早已是他的执念的魅业火，还是让他直接脱口而出~！

“那么，我能得到什么？”看着陌星子终于正视自己，那熟悉的脸庞上更加熟悉的执着和坚定，即使已经分不清他的决定究竟是因为纯粹的感情还是执念，但是，这其实并不重要；

“··你，想要什么？”而同样看着流墨墨的陌星子，虽然流墨墨那血红的模样让他有些陌生感，但那张稚嫩却已经透出以后的绝色的熟悉小脸，让他理智中的‘不可能’和‘她的凶手’，彻底的被魅业火能复活的消息完全压倒~！

“嗯，这是个好问题；”而陌星子那般说后，流墨墨只翘起嘴角，露出一个与和善完全不搭边的恶劣笑容；“不过，还是那句话，我能得到什么，你又能付出什么？当然，你付出的并不包括那一半，因为那是只能用于她的。”

流墨墨耸耸肩，摊手说道，陌星子不由沉默；

他能付出什么？连自己所有的一半都愿意拿出了；那么，剩下的一半···

“不不不，我对你的另一半可没兴趣；你若失去另一半，那可就直接陨落了~~”而似是看出陌星子沉凝的意思，流墨墨只眨巴着眼睛补充了一句；

开玩笑，死了的陌星子对她可没什么用；嗯，除了把他吃了之外···

而流墨墨的话让陌星子愈发疑惑起来，流墨墨究竟想要什么，他现在已经完全糊涂了；

“你还有多少寿元？”看着陌星的懵逼脸，流墨墨咂巴下嘴说道；

“啊，我··”而流墨墨的话让陌星子不由一呆，这是怎么个意思？？刚刚不是说不要的么··

“简单来说，若是你愿意，那你付出所有的一半后，就能救她，这是必须付出的基本；而除此之外，你还要付给我酬劳，你的一半付给了她，剩下的我不会拿走，不过有些事却是可以重叠的，比如，在你剩下的一半寿元中，我需要一名护卫。”

“不可能~！！”

不过，在流墨墨笑眯眯的说出自己的条件后，陌星子却是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而他在拒绝后不由露出的懊恼之色，让流墨墨对此并没有生气，反而笑容愈深起来；

“那你能付出什么？你觉得。”

“···”流墨墨那并不生气的话，让陌星子只能沉默；

对于流墨墨，他的心情非常复杂，即使知道她现在的实力，自己一巴掌就能把她镇压，但是之前忌惮于师丝桐，而现在，更是忌惮于魅业火···

那么··

“我的余生做你的护卫，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即使我能忍受，她却绝不可能~！！”陌星子猛吸了一口气，定定的看着流墨墨，铿锵有力的说道；

而对此，流墨墨其实已经有些预料了；

毕竟，让自己的爱，或者执念与自己成为别人的手下，这种屈辱比自己去受还要更加接受无能吧~！

而即使明白这一点，但流墨墨并没有通融的意思，她需要的是陌星子自己的极限；

“··我知道，无论什么都要付出代价，但是··唯独这一点我，我无法接受；那么，若是，若是加上陌蕴城，和一定期限的护卫呢··？”

流墨墨好以整暇的看着陌星子纠结的磕磕绊绊的憋出一句话来，脸上笑容依旧，只瞅着他撇嘴道；

“陌蕴城？我要来干嘛？不说我对守在一个地方没兴趣，你那陌蕴城除了那点儿不多不少人气和那一丢丢税收，好像就没有什么了吧？”

流墨墨的话说的实诚，陌星子其实也明白这一点；陌蕴城其实他自己都没有看的太重，毕竟那只是一座在西域中普通的毫无特色的城池；但是，他是真没有别的什么了。

陌星子露出苦笑，而确定他的确没有啥私房后，流墨墨遗憾的摇摇头，而后小脸一板开口说道；

“陌蕴城我是没兴趣，但是，你外甥不错呀~~当然，是护卫不错，你别想多了；那么，若是你能接受这一点，咱们再细谈？”流墨墨看向陌星子额角的青筋崩了崩，明白陌路离殇的确是他看重的，不过他没有直接开口拒绝，明显陌路离殇的重要性还是不太如魅业火···

嗯，所以那就好办了···

“··我想，要看阿离自己的意愿···”而陌星子默了一下，只闷声说道，流墨墨从善如流的点点头，然后伸手示意了一下；

“我想他应该不会拒绝，那么，你先把他叫过来再谈吧。”流墨墨说道，陌星子看了看她，而后敛眸，迟疑一下还是从腰间取出传讯珠，让先前被流墨墨支走的陌路离殇过来这边；

在短暂的沉默后，两道光影咻的从远处迅速靠近，一直到两人，而后刷的露出身影；

“咦，阿离舅舅怎么一脸菜色？”身影清晰瞬间，朱颜就惊奇的看着陌星子脱口而出。